“哦?”紀洵就這么被推得斜靠在了椅背上,胸前那片解開的襯衫敞得更開。
他也不動,就這么個姿勢,勾著肆意撩撥的瀲滟桃花眸看她:“看來平時,浠浠也沒少看洋柿子,這么懂?”
云浠坐在他的對面。
這個平視的角度,實在沒有辦法錯開那袒露出來的胸肌,和隱隱……粉色。
云浠的眸光微閃。
面對這個一言不合就開屏,一言不合就騷氣沖天的男人。
她實在是習慣不了。
“浠浠,要看嗎?”男人抬手,修長如玉的手指落在了暗紅色的西裝外套上。
他勾著外套,非常刻意……還慢鏡頭似的,一點一點,往肩膀下面拉了拉。
那叫一個騷到沒邊兒:“距離晚宴,還有時間哦,浠浠……要不要檢查看看?”
這都止不住男人開屏的步伐!
云浠這會兒,不僅是眼角抽動,嘴角都抽動了。
她拳頭是捏了又放,放了又捏。
忍了又忍,才沒有把拳頭往男人臉上砸。
“咳!咳咳咳!”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極其刻意的,震耳欲聾的咳嗽聲。
就見紀老爺子和鐘叔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站在門口。
紀老爺子拄著拐杖,用一言難盡的表情看著自家孫子。
家人們誰懂啊!
誰懂他聽到浠丫頭過來,著急忙慌地趕來想要和浠丫頭說兩句話,感謝浠丫頭前段時間送給他的藥丸子。
一來,就看到自家那向來不近女色,一副看破紅塵即將成為帝都佛子架勢的孫子,就這么衣衫不整的,沖著人家小姑娘開屏……
他當時那心情……
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雖然,他也是很希望云浠能成為自已的孫媳婦。
可,原本他就覺得,自家孫子壓根就配不上云浠了。
現在這架勢……
更配不上了。
都沒臉見人了!
而鐘叔則是低著頭,肩膀一聳一聳的,顯然是在憋笑。
云浠怔怔地抬起頭,看著站在門口的兩個人。
她:“……”
耳根,一下子爆紅!
她唰地一下站起身:“紀、紀爺爺……”
男人倒是不慌不忙,還慢條斯理地直起了慵懶懶的身姿。
手指一勾。
把那襯衫給勾了回去,又慢條斯理地一顆一顆扣好。
臉上是完全不見半點兒尷尬,反而沖著紀老爺子笑。
紀老爺子拄著拐杖走了進去,狠狠瞪了眼自家孫子,故意板著臉:“恩愛,也要注意點場合!這像什么樣子?”
鐘叔在旁邊笑著說:“老爺,年輕人感情好,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
紀老爺子滿臉不贊同:“婚都還沒訂!”
鐘叔又笑:“現在的年輕人,只要確定關系,那就是一對兒了,訂婚只是形式,三少爺和顏小姐想訂婚的話,隨時都能訂。”
紀老爺子看向云浠,立即揚起燦爛笑容:“浠丫頭,你說說,你想什么時候和那臭小子訂婚?”
云浠:“……”
她怎么感覺,紀老爺子和鐘叔你一言我一語的,是在套路她呢?
說了這大半天,等的就是最后這句話呢?
她很想解釋,她和紀洵……都還不是那樣的關系。
但看著紀老爺子和鐘叔兩個人,一臉“我們都懂”,且這個場景還真有幾分“捉奸在床”的既視感。
感覺說什么……都顯得欲蓋彌彰。
這真的是有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
云浠氣得扭頭瞪紀洵。
卻看到罪魁禍首還挑著笑,沖著自已彎了彎那雙瀲滟如狐貍似的桃花眸。
眸中漾動的流光,仿佛溢出來的春水,都要把她溺在其中了。
冶得勾魂攝魄!
云浠只覺得耳根更熱,那股子熱度,都要從耳根涌到臉上了。
她纖指無意識地蜷了蜷。
而后,長腿一動,聲音有些干巴和急促:“我、我先去找我爸媽了,他們估計等我等急了……”
說著,她抬腿就往大廳外走。
走了兩步。
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又給折了回去,一把抓起了桌子上的食盒,蓋緊。
然后面不改色,拎著食盒走。
就算是走。
那也得把東西給帶上。
被騷狐貍那么一鬧,她都還沒吃飽呢。
騷狐貍的廚藝……還是很對她的味蕾。
紀洵看著女孩拎著食盒,一步一步,走得如往常一樣。
好像內心毫無波瀾。
可……那腳步,明顯又比平時要急促了那么一些。
倒還真有種落荒而逃的既視感。
紀洵挑唇,低低地笑了起來,瀲滟的桃花眸彎起,漾開了層層疊疊的漣漪。
云浠一走。
紀老爺子的臉就垮了下來,拄著拐杖用力地戳了戳地面,一臉嫌棄地看他:“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追人追了這么久,都還沒把人追上,真是白瞎了紀家遺傳給你的這張臉!”
紀洵單手抄著兜,懶懶地往椅子重新坐下,騷包地摸了摸自已輪廓分明的下顎線,還刻意抬起,展示。
“爺爺,你不懂,她啊……還真就吃我這套。”他笑得像極了一只偷腥的狐貍,“美男計,可好使了。”
“好使?”紀老爺子眼神更加嫌棄,“好使,人家姑娘怎么跑了?”
“她那是害羞了。”紀洵有些無語地看了眼紀老爺子,“爺爺,你這都看不出來,當初是怎么把我奶給追到手的?”
“一點害羞就沾沾自喜?你倒是把人給追上啊!”紀老爺子走到了紀洵身邊,滿臉嫌棄地用拐杖戳了戳他的腳,“你以為我是你?我當初追你奶奶,那效率杠杠滴。”
紀洵勾著笑,修長的手指摩挲了下下巴,看著云浠離開的方向:“爺爺,你那都是那年代的事情了,現在年輕人的世界,你不懂。”
對于小姑娘……
她會對他害羞。
那就說明,她的心里,還是有他一席之地的。
至少,他的這張臉,他的廚藝,還是能勾得住她的。
這就夠了。
剩下的,他再努把力!
紀老爺子看他那一臉得意的笑容,撇撇嘴:“是,我不懂,你懂!你懂怎么現在都沒進展?像浠丫頭這么好的姑娘,盯著的人多了去了,到時候被別人半路截胡,你后悔都來不及!”
紀洵依舊是勾著笑,懶倦得很。
可那雙桃花眸卻深邃了幾分,慵懶散去,多了幾分鋒銳的冷意:“沒人能從我手里搶。云浠,只會是我的。”
-
云浠拎著食盒,一路走出了大廳。
直至走到了后花園,感受著帶了些許涼意,吹拂著臉的微風。
她才停下了腳步。
微風拂面,卻沒能吹散臉上的熱度。
心尖兒,還在不停地一下一下跳動著。
她抬手,拍了拍自已的臉。
那騷狐貍……
每次都一言不合的開屏。
感覺……
就是故意的!
恃美行兇!
云浠覺得,自已還是得冷靜一下,再去宴會那邊找爸媽。
紀家這次的晚宴,是設立在紀家的一處莊園。
剛剛云浠去的那邊,是屬于紀家人私人的休息場所。
而晚宴則是在另一邊,半露天的。
休息場所的后面,則是一個歐式園林。
暮色中,園林輪廓分明,精心修建的樹木花叢,投下婆娑的暗影。
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
倒是個舒緩身心的好地方。
云浠走到了一個爬滿藤蔓的白色涼亭。
她靠著廊柱,看著眼前一片花團錦簇,鼻息間是草木清香的氣息。
那顆怦怦跳動的心,才稍稍平緩了下來。
她垂下眉眼,盯著手里的食盒,腦海里又不由回想起男人解開紐扣時那騷氣沖天的樣子。
她撇撇嘴:“陰濕男……”
還真有他的。
洋柿子到底都教了他些什么東西啊!
云浠甩甩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甩出去。
她將手里的食盒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忽而,她眸色微凜,狹長的明眸撩起,朝著一個方向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穿著白色抹胸禮服,露出大片風光,妝容厚重無比的人,正拎著裙擺,左顧右盼地在小道上走過來。
直至目光落在了涼亭里,在花團錦簇之中,也依舊明艷不可芳華,輕而易舉壓下所有繽紛色彩的身影時。
她的瞳眸猛地震縮,流露出了嫉妒的情緒。
她瞅準了目標,拎著裙擺大步走了過來,臉上的怨毒幾乎要溢了出來:“顏云浠,你躲在這里做什么呢?”
她一邊說著,眼睛還左顧右盼到處瞄著,似乎在找著什么人。
云浠眉眼沉冷,一眼就看出了孟芊琳的想法:“這里,好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
前來參加紀晚晚成人禮的賓客,所活動的范圍就是宴會之中。
后花園這邊是屬于紀家的私人領域。
“你能來,我怎么不能來了?”孟芊琳沒能找到人,還有些失望。
她冷笑一聲,看向云浠:“在這里鬼鬼祟祟的,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云浠冷冷地看她一眼,如同看一個跳梁小丑。
她連搭理孟芊琳的欲望都沒有。
拎起食盒,就準備去宴會那邊。
孟芊琳被她這漠然無視的態度激得面容扭曲,猛地大步走上前,一把攔在了云浠的面前:“顏云浠,你別裝了!我剛剛都看到了,你跟著一個老頭子偷偷摸摸的走了!怎么?那老頭不頂事兒?這么快就完事了?”
“顏云浠,你可真行啊,為了能混入紀家的晚宴,纏著洵爺不放,那么老的老頭你也能下得去嘴,你可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