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可是看走眼了,洛某沒什么錢,更不是那極富之人。”
聞言,老掌柜笑了笑:“哎~小兄弟謙虛了,老朽看走眼的時候是少之又少啊。”
“哈哈~”洛塵笑著岔開話題:“說來有趣,此地的匪人倒是極給縣衙面子。”
“差役護送就不搶,差役一不送就搶。”
“可這么做,大家都跟著差役走了,匪人這一年到頭還能搶成幾回?”
“哎~這就叫細(xì)水長流嘛~”老掌柜笑道:“這年頭,跟官府作對,許是能威風(fēng)一時。”
“可日子一長,真惹惱了大徽朝廷,那再大的勢力,也只有被碾死的下場。”
“此地的匪人在老朽看來,是聰明的。”
“只要不把事情做絕,衛(wèi)啟縣縣衙也不會將事情向上反應(yīng)。”
“如此一來,便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洛塵笑道:“這你好我好,是不是也包括老掌柜您?”
老掌柜笑著搖頭:“小兄弟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我這茶舍也就掙個一日三餐粗茶淡飯,能好到哪兒去?”
“哎?”洛塵似是想到了什么:“那匪人沒來找過老掌柜您?”
“您那個位置,通風(fēng)報信,可是一絕。”
“有任何風(fēng)吹草動,提前訓(xùn)個牲畜往林子里一趕,那不就正好能讓林子里的匪人來無影去無蹤了?”
“匪人倒是沒找過老朽。”
老掌柜笑著搖搖頭:“不過早年間,縣衙的差役可是隔三差五就來盤問我。”
“好在老朽平日不做虧心事,也不怕他們問就是了。”
“對了,小兄弟覺得要是給匪人報信的話,養(yǎng)什么牲畜比較好?”
洛塵道:“猴子。”
此話一出,老掌柜腳下一頓,語氣略顯僵硬:“小兄弟怎么會想到猴子?”
“那玩意多難訓(xùn)?”
“不如飛禽吧。”
“難訓(xùn)歸難訓(xùn)。”洛塵笑道:“可一旦訓(xùn)好了,那猴子能做的事情,可比飛禽能做得事情多多了。”
“要是專門的訓(xùn)猴人,怕是能讓猴子做到大部分人能做的事情。”
聞言,老掌柜微微側(cè)過頭去:“那倒也是。”
“老掌柜,你養(yǎng)猴子?”
“什么!”老掌柜猛然轉(zhuǎn)過頭,眼中閃過一絲驚悚:“沒有,我哪會養(yǎng)那玩意。”
洛塵輕笑道:“那你的左肩膀頭上,怎得有一撮猴毛?”
唰!
老掌柜面色驟變,腦袋猛然一別!
當(dāng)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肩上根本沒有猴毛的時候,身旁又想起了洛塵的聲音:“老掌柜,我跟你開玩笑呢,你怎么那么緊張?”
聞言,老掌柜別過頭來,訕笑道:“我這不是緊張,是被小兄弟你給嚇著了。”
“行了,我去小解一下,等會再聊。”
洛塵道:“老掌柜,您這該不會是想趁著小解的時候,偷偷給林子里的匪人報信吧?”
老掌柜發(fā)笑:“你這小兄弟,逗弄我一個老頭子上癮了是吧?”
“這趟我可不會上你的當(dāng)了。”
“老掌柜,這趟,我可沒開玩笑。”
說著,洛塵伸手一指:“隊首前五百余步,匪人就埋伏在兩側(cè)林子里吧?”
老掌柜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那對渾濁的眸子里透出一縷殺意。
然,他什么也沒做,只是聽著洛塵繼續(xù)往下講。
“三年未曾對差役護送的旅人出手。”
“差役們早已放松了警惕。”
“這時候反其道而行之,成事之機自是極高的。”
“只不過,為何會選在今日動手?”
“是因為看今日的旅人較多,瞧著都挺富,打算干完這一票,就換個地方繼續(xù)?”
聽到這,老掌柜瞇眼笑道:“小兄弟,你這一定是話本看多了。”
“你不會真以為我跟匪人是一伙的吧?”
洛塵笑道:“不是嗎?”
“哈哈哈~”老掌柜大笑一聲,身形驟然后退的同時,將兩指置于唇邊用力一吹!
唳~~~
尖銳高昂的口哨聲驟起!
不少人皆朝著聲音發(fā)出的方向看去!
站在外圍的一眾捕快更是齊齊拔刀高呼“警惕!”
而那老掌柜,則是飛快的退出了人群,鉆進了林子里。
洛塵可以清晰的看見,那老掌柜在鉆進林子前,特意回過頭朝他露出了一個戲謔的笑容。
那笑容仿佛在說:猜到了又如何?
“剛才是誰鉆進了林子!”
中年捕頭高呼一聲,神情極為凝重!
洛塵應(yīng)道:“是林前茶舍的老掌柜,我詐了他幾句,他便露餡兒了。”
“什么!王老是匪人同伙?”
“對!王老真不在了!”
“我剛也看到了其背影,就是茶舍的老掌柜!”
“那咋辦啊!匪人不會要來了吧!”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人群中一陣騷動。
“都閉嘴!”中年捕頭大喝一聲:“有我們在,你們能怕個甚!”
“都給我......”
中年捕頭聲音驟止,其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前一蹌,憑著長刀撐地才沒倒下去!
緊接著,余下的那九位捕快皆與他一般,像是失了氣力一般晃晃悠悠的栽了下去!
“茶水...有毒!”
中年捕頭咬牙切齒的吼了一聲。
“李捕頭,您誤會了!”
“茶水里不是毒,只是一點讓你們暫時失去些力氣的麻藥。”
“過會就好了。”
老掌柜的身形重新出現(xiàn)在了隊伍之前。
而在他的身后,則跟著十多個渾身上下用麻袍照起,帶著黑面具,手持長刀的匪人!
簌簌~簌簌~
林間枝葉震顫,一柄柄透著寒光的利箭自葉兒間“鉆”出,對準(zhǔn)了眾人!
看到這一幕,一眾旅人嚇得身子發(fā)顫,有些更是直接蹲下身去抱住了腦袋,仿佛這樣逃避,就不會有危險一般。
“王二!”
“你他娘的真跟匪人是一伙的!”
李捕頭雙目通紅,即使身子使不上半點兒勁,亦展現(xiàn)出一股武夫威勢!
“是啊。”老掌柜輕笑道:“你們當(dāng)年不是查了我很久,最后確定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嗎?”
“還把我這當(dāng)成了護送旅人的落腳點......”
“算了,不說這些......”
“我們劫道的,就圖財,大家只要好好配合,就能平平安安高高興興的走。”
“要是有偷奸耍滑的,可別怪我的弟兄們下死手。”
“之前沒殺人,可是因為沒打算走,如今打算走了,我們可就沒那么多顧忌了,大家可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