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出“望月懷遠”幾個字,朱明和劉玉山的臉上同時浮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這詩名十分普通,聽起來就不像是什么佳作。
孔廣灝看了賈琮一眼,目光中帶著一抹隱隱的憂慮,想要勝過朱明和劉玉山兩人的詩本就不易,而且他的主題還相對偏一些,想要寫好就更難了。
事實上,這不只是他的想法,也是其他評審的一致意見。甚至他們都已經不認為賈琮能勝了,否則石松也不會說朱明的劉玉山的詩是“一時瑜亮”了。
他們都是如此,又何況其他人?
這一刻,不管是趙凱還是王夫人張氏,他們臉上都帶著濃濃的嘲諷與幸災樂禍。趙凱甚至已經想好一會要如何開口羞辱他了。
而向著賈琮的賈府眾女,趙玥阿依熱娜都是秀眉微蹙。雖然情感上向著他,但理智卻告訴她們,他想要贏,幾乎不可能。
在眾人各色的目光中,賈琮緩緩吟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p>
話音落下,全場皆驚。
原本滿臉不屑的朱明和劉玉山臉色大變;原本滿臉嘲笑的趙凱,張氏和王夫人齊齊沉下了臉,笑容僵在臉上;原本滿臉憂愁的眾女都是露出驚喜之色;原本臉色平淡的幾位評審臉色都是一肅;原本眉頭緊皺的孔廣灝眉頭忽然舒展開來。
賈琮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掠過,看向空中的月亮: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
他的聲音緩緩消散,但現場依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沉浸在詩的意境中,直到不知誰帶頭喊了一聲好,整個現場驟然一片掌聲與喝彩聲。
一眾評審緩緩回神,國子監祭酒李謙率先道:
“以海為題本是極難,稍有不慎便落于空泛。然賈公子以‘生’字寫月出滄海,以‘共’字連天涯。字字精準,無半分虛浮。通篇不事雕琢,卻于平實中見深情。由景入情,由情入理,不艷俗、不堆典,恰如中秋月色,語淡情深,意余于言,正是詩家正道,實屬上乘之作,可流傳后世?!?/p>
一個“流傳后世”讓眾人齊齊動容,這首詩竟然已經做到了能流傳后世的地步,這對于文人墨客而言是何等的殊榮!
普度禪師雙手合十:“此詩有空有寂,亦有情。海月同輝,本是天地自然之相,卻被賈公子觀出‘天涯共此時’之眾生相。見山是山,見山不是山。相思不染塵俗,懷遠不失清明,可謂禪心與詩心相融!此為詩,亦是禪,賈公子有大智慧?!?/p>
他的聲音里明顯透露著贊嘆,驚喜之意,能讓他有如此情緒波動,這首詩之好可見一斑。
石松則是搖頭嘆息:“此詩當為名篇,尤其首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必定為千古佳句!全詩自然渾成而不露痕跡,情意纏綿而不見感傷。賈公子之才,我甚為嘆服?!?/p>
一個“千古佳句”足見其對這首詩的推崇,但這句話出口,卻沒人會說不對,因為幾乎所有人都是這么想的,哪怕和賈琮對立的朱明和劉玉山也是如此。
師青玄深深看了賈琮一眼,柔聲道:
“此詩意境幽靜秀麗,構思巧妙,情景交融,細膩入微,感人至深。乃青玄此生讀過的,最好的中秋詩,無詩能出其右。賈公子之才,青玄甚是仰慕?!?/p>
【師青玄好感度+5,獲得觀音玉雕*1。】
她的聲音極為悅耳,而且仿佛帶著某種奇特的韻律,能讓人心情愉悅。而她話里的內容更是讓許多才子們扼腕嘆息,他們能得到她的夸獎便已經是千難萬難了,而賈琮竟然能讓說說出“仰慕”這等話來,當真是羨煞旁人!
孔廣灝捋須而笑:
“此詩氣象闊大,意境高古。以海為題,卻能跳出滄海浩渺之俗套,借‘海上生明月’一句,將天地清輝與人間相思融于一體,實在匠心獨運,妙不可言。望月而不滯于月,懷遠而不溺于愁,大善!”
他的聲音中帶上了壓抑不住的喜悅,因為是賈琮老師的緣故,他極力壓制著對于他這首詩的評價,可即便如此,依然還是充滿了溢美之詞。
他們的點評引得現場一整歡呼,趙玥滿臉驚喜地看著賈琮: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這等詩句,他是怎么想著的?莫非,他真是天生的文華種子?”
【趙玥好感度+5,獲得玩具箱*1?!?/p>
阿依熱娜也是深深看著他,她一向仰慕中原文化,仰慕漢家才子,此時的賈琮,完美契合了她心中對于男兒的一切想象,貌若潘安,才華橫溢,不卑不亢,飄逸若仙。
【阿依熱娜好感度+5,獲得技能:騎術入門。】
而此時,賈府的一眾姑娘們更是歡呼雀躍,驚呼連連。
林黛玉看著賈琮的目光中滿是亮色:“三哥哥好文采,有了這首詩,詩壇必有他立足之地。”
“琮兄弟當真好才華。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這等雄渾曠達之語,也唯有他能寫得出吧?!毖氣O那美艷的臉蛋上滿是贊嘆。
史湘云拍手笑道:“三哥哥好生了得,這詩也妙不可言!”
賈迎春沒有說什么,但她臉上的笑容卻是無比的燦爛,這就是她的弟弟,才華橫溢的弟弟。
“好好,琮哥兒是個好樣的?!辟Z母樂開了花,有了這首詩,即便這次文會就到這里,賈府也已經立于不敗之地了。
王熙鳳也沒有說話,她只是直直地看著賈琮,眼神中閃爍著復雜的光芒。
與她們的歡樂不同的是,一旁的王夫人和張氏臉色黑如鍋底,她們本以為賈琮這局必輸無疑,可誰知他竟然能做出這等好詩。
此時,林黛玉向她們這里瞟了一眼:
“適才說三哥哥作不出好詩的,不知這面皮可痛?”
張氏和王夫人面頰微微抽搐,在賈琮這首詩面前,她們的臉又怎能不痛呢?
但張氏還在咬牙死撐:“你急什么,評審還未說他贏了?!?/p>
話音未落,評審那邊已經給出了結果:賈琮全票通過,當選文會詩魁。
張氏的臉徹底垮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