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猩紅的眼掃過地上青兒的尸體,又看了一眼被轟成碎渣的石門。
此地,已是絕境。
“密道!你這里有沒有密道!”
他沖著蘇清瑤低吼,聲如困獸。
“沒…沒有…”
蘇清瑤下意識地搖頭。
她已經破罐子破摔,只想拉著這個惡魔一起死。
“沒有?”
顧長風眼中兇光爆射,心念再動!
“呃?。 ?/p>
蘇清瑤感覺自己的神魂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正一寸寸碾成粉末!
連慘叫都發不出,口中溢出白沫,渾身劇烈抽搐。
“路!在哪!”
顧長風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如同死神的最后通牒。
“梳…梳妝臺…第三個抽屜…滴血…”
蘇清瑤的意志在瞬間土崩瓦解,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擠出幾個字。
幾乎是得到信息的瞬間,外面傳來執法堂統領的最后通牒:
“圣女殿下!請立刻回應!否則我等將強行破陣了!”
話音未落,殘存的陣法光幕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哀鳴,裂紋遍布!
來不及了!
顧長風一個箭步沖到梳妝臺前,拉開第三個抽屜,露出一個繁復的陣紋。
他抓起蘇清瑤的手,用那支殺了人的玉簪在她指尖一劃,將血珠滴在陣眼上。
嗡!
暖玉梳妝臺光華流轉,緩緩向一側移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向下洞口。
顧長風看也不看,像拎一只小雞一樣,將癱軟如泥的蘇清瑤拎了起來,直接丟了進去!
“??!”
一聲短促的驚呼后,是重物墜地的悶響。
顧長風沒有立刻跳下。
他猩紅的眼睛掃了一眼靜室,催動體內剛掌握不久的真氣,一掌拍在云榻之上。
咔嚓!
云榻一角應聲而碎。
他要制造一種激烈爭斗后,蘇清瑤不敵被擄走的假象!
做完這一切,他不再停留,縱身躍入了黑暗的密道之中。
在他跳下的瞬間,反手一掌拍在機關邊緣。
嗡的一聲輕響,那張暖玉梳妝臺緩緩歸位。
幾乎是同一時刻。
轟?。。?/p>
殘破的石門被更加狂暴的力量徹底轟開,一群氣息彪悍的執法堂弟子魚貫而入。
當他們看到靜室內的一片狼藉,以及地上青兒那早已冰冷的尸體時,所有人臉色劇變。
為首的執法堂統領瞳孔驟縮,失聲驚呼:“不好!出大事了!”
密道盡頭,微光刺眼。
顧長風撥開掩蓋洞口的雜草,一股混合著藥草與腐爛物的惡臭撲面而來。
雜役院后山,整個玄冥教最骯臟的角落。
安全了,暫時。
顧長風強撐著幾乎散架的身體,拽著身后那個失魂落魄的絕美圣女,鉆進一間破敗柴房。
“砰!”
他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靠著墻壁劇烈喘息。
左肩愈合一半的傷口完全裂開,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
他的目光,如餓狼般盯向角落里的蘇清瑤,沉聲道,
“過來?!?/p>
蘇清瑤站在門口,咬著下唇沒有動。
她心中最后一絲屬于圣女的驕傲,讓她無法接受被顧長風像奴仆一樣呼來喝去。
顧長風眉頭微皺,心念一動,再次催動玄陰帝痕!
“嗯??!”
蘇清瑤嬌軀一顫,神魂如遭針刺,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臉色慘白如紙。
她再不敢遲疑,扶著墻,屈辱地挪到床前。
“把你的儲物法寶,所有,都拿出來?!鳖欓L風命令道。
蘇清瑤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
但在顧長風冰冷的注視下,她屈辱地從手腕上褪下一只手鐲,又從脖子上解下一塊貼身佩戴的暖玉。
這兩件,都是品級不低的儲物法器,里面裝著她這些年來積攢的真正私藏。
顧長風一把搶過,神識如同一根燒紅的鐵棍,蠻橫地烙去上面屬于蘇清瑤的神魂印記!
“啊!”
蘇清瑤再次慘叫,神魂被強行撕裂的痛苦讓她蜷縮在地。
顧長風卻看都未看她一眼。
他沒有心情去清點。
而是像一頭餓瘋了的野狗,將兩件儲物法器里的東西一股腦全倒在骯臟的地面上!
嘩啦啦!
靈石、丹藥、玉簡、符箓,堆成了一座小山,靈光四溢,將這破敗的柴房照得亮如白晝。
他的眼睛瞬間紅了!
他撲了上去,首先抓起一把丹藥,不管是什么,直接塞進嘴里,用牙齒嚼得粉碎!
龐大的藥力在他體內炸開,他渾身經脈劇痛,但傷口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這就是力量!
他又將從青兒尸身上搜來的那個儲物袋隨手丟在一旁,準備之后再處理。
就在這時,一塊黑色的東西從袋口滑落,當啷一聲,掉在靈石堆上,聲音清脆。
顧長風的動作,戛然而止。
他緩緩,緩緩地低下頭。
那是一塊冰冷的黑色鐵牌,上面雕著猙獰的鬼頭。
背面,一個血色的叁字,如同惡鬼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三年前,顧家被滅門的那一夜!
為首的那個黑衣人,腰間就掛著一模一樣的令牌!
轟?。?!
顧長風渾身的血液都在一瞬沖上了頭頂!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蘇清瑤收留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舊情!
她背后的玄冥教,太上長老,就是滅掉自己滿門的元兇!
青兒,作為太上長老的關門弟子,身上帶著這塊令牌,一切都說得通了!
“嗬…原來滅我顧家的…”
顧長風猛地抬頭,那目光不再是冰冷,而是燃燒著足以焚盡一切的瘋狂和仇恨,死死地剜在蘇清瑤身上!
“不…不是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蘇清瑤被他這副擇人而噬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后退,跌倒在地。
顧長風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
他差一點就想催動玄陰帝痕,讓這個女人在極致的痛苦中神魂俱滅。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殺了她?太便宜她了!
顧長風撿起面前那本《玄陰九轉》,丟在蘇清瑤跟前。
蘇清瑤看著這本帶給她無盡噩夢的功法,嬌軀劇顫。
“你…你想干什么?”
顧長風的臉上,血污與汗水混雜,咧開一個猙獰到極點的笑容,
“太上長老想把你煉成純凈鼎爐,助他突破,是嗎?”
蘇清瑤驚恐地點了點頭。
“他滅我滿門,奪我一切…現在,還想踩著我的尸骨,再上一層樓?”
顧長風的笑意越發猙獰,
“這世上,哪有這么便宜的事!”
他一把抓住蘇清瑤的頭發,將她拽到面前,湊到她耳邊,指尖劃過她因恐懼而冰涼的臉頰。
他的眼神里沒有半分欲望,只有對工具的審視和極致的利用。
“你的玄陰圣體,你的修為,你的一切…本來是為他準備的資糧。”
“現在,它們都是我的了。”
“我會用他最期待的鼎爐,一點一點,把他的一切,連本帶利地奪回來!”
他頓了頓,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頓,
“從今天起,你沒有名字。”
“你,叫爐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