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一周過去。
許飄飄剛回家，馬姐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開口。
“太太，四太太說想和您見面。”
“見我干什么？”
許真理坐在沙發上織毛衣，聞言抬頭道：“說是那天說錯話，要給你道歉。”
“給我道歉？”
許飄飄這幾天早出晚歸，和霍季深都是晚上見見面，回家的時候連畫都睡熟了。
聽許真理說，才知道韓蕊天天都來。
前幾天還以為是許飄飄躲著不見她。
等了大半天，都沒看到人，才肯勉強相信許飄飄是真不在家。
今天許飄飄稍微回家早點，韓蕊就又來了。
許真理低頭看毛衣，瞇著眼道：“前幾天吃飯，她以為是自己得罪了你，說老四讓她回娘家反省。”
許飄飄不以為意。
“反正只是訂婚，也還沒結婚，多回去也好。也不是誰都像我一樣命好，可以和你一起生活。”
許真理沒好氣地想說她，又沒忍住，笑了一聲。
“你這叫什么命好，要是你爸爸還活著，我才不來討嫌。”
許真理是一個很有邊界感的人。
之前住在主樓，是擔心霍家人會演戲。
萬一是當面對著許飄飄和連畫好，其實背地里嫌棄呢。
真的和熊捷相處了一段時間，許真理才放心。
想自己出去住，許飄飄說什么都不愿意。
她一個剛做了心臟手術的病人，現在走路太快土急了都會大口喘氣，緩好久才能緩過來，許飄飄哪里放心她自己一個人住。
原本打算搬家，那邊房子又說甲醛超標。
許飄飄自己住住也就算了。
帶著連畫和許真理，她不敢賭。
好說歹說才讓許真理暫時留下來，等那邊的房子通風好了，就搬過去。
許真理自己也知道。
許飄飄和她離不開連畫，連畫在哪里，熊捷和霍鴻就和隨機刷新似的，如影隨形。
走哪都是一大家子。
住哪也就一樣了。
馬姐湊上去和許真理一起織毛衣，“這幾個針不要這樣，稍微收一收更好看。”
許真理照做。
“是不錯，好看好看。”
“這件您是給小小姐做的？”
許真理搖頭，“不是，是畫畫讓我給熊熊織的，說天冷了，熊熊也會怕冷。”
連畫屋里，就連玩偶都有毛衣穿。
都是連畫覺得那些玩偶會冷，讓許真理給他們織的。
許飄飄看了一眼，拿衣服進了浴室，將韓蕊的事拋在腦后。
洗漱完出來，許飄飄正拿著吹風吹頭發，馬姐說韓蕊又來了。
人都來了，許飄飄又在家，總不能就這么趕出去。
“讓她進來吧。”
“好的太太。”
韓蕊進來后，先是四處打量霍季深這邊的小樓。
和他們那邊的大小格局都差不多，只是這邊的東西更有格調，一看就是霍季深的品味。
到處都有小孩的東西，大概是那個小孩亂放的。
兒童餐桌，貼在墻面上的長頸鹿身高貼，桌子上的兒童水壺，地毯上還有幾個沒收起來的積木。
韓蕊看著，沒忍住揶揄。
“大嫂，你們沒給畫畫設置兒童房嗎？這些東西放在家里，影響氛圍。”
許飄飄淡淡道：“這個家以后都是畫畫的，放點她的東西怎么了？”
韓蕊撇撇嘴。
“以后你和大哥不打算再要孩子了？”
聽著，居然還有些奇怪的興奮。
許飄飄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每次韓蕊開口，對許飄飄的敵意，就連三歲的連畫都能聽明白。
說她不是故意的，許飄飄都不相信。
許飄飄垂下眼，臉上飛上一道紅暈，嬌羞道：“要啊，你大哥還是很努力的。”
許真理拉著馬姐起身，“我屋里還有一個毛線，你幫我繃一下，我理一理。”
不是覺得許飄飄說的話不好聽。
畢竟許飄飄從小就是這張嘴，太收斂，許真理反而覺得不習慣。
只是擔心她和馬姐在這里，影響了許飄飄發揮了。
韓蕊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
許飄飄裝作不小心，扯開了睡衣的領口。
一片曖昧紅痕。
是成年人，都一眼就能看明白是什么，更別提許飄飄本來就長得白，那些痕跡，格外刺眼。
像是雪地紅梅，看得韓蕊眼底生澀。
許飄飄還在說，嬌羞無限，“哎呀，我不該和你說這些，你過來，是有什么事嗎？”
韓蕊像是嗓子眼里卡住了什么東西。
想說什么，但又實在說不出口。
門外傳來車子入庫的聲音，片刻后，渾身是風雪的霍季深走進來。
看都沒看韓蕊一眼，視線落在許飄飄身上。
“吃飯了嗎？”
“還沒，等你回來再吃。”
霍季深不贊同，“不許這樣，不用等我。”
原本她忙起來就飲食不規律，還要等他回來再吃，他之前辛苦養著她的脾胃，都白費了。
許飄飄起身接過霍季深的外套，“你先去洗澡，廚房有姜湯，今天外面只有零下六度，不能凍著。”
就算知道他出入都有車，辦公室也空調充足，冷不到，許飄飄也忍不住念。
霍季深就吃這套，從善如流，“知道了。”
在許飄飄臉上親了一口，才進浴室里面。
韓蕊坐在那里，第一次覺得在許飄飄和霍季深面前，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霍季深。
原來他不是對誰都那么冷淡。
上學的時候，霍季深和她其實有幾次交談的時候，但都是淺談幾句，他眼底，是冰塊一樣化不開的淡漠。
韓蕊想，他大概天生如此。
不近人情，也冷如冰霜。
他看許飄飄的時候，眼底的溫柔被揉碎，繾綣眼波一圈圈蕩漾，連帶她這個局外人，都忍不住被那樣的他吸引。
韓蕊握緊了拳。
這樣的霍季深，激起了她想要爭搶的欲望。
他已經結婚了又如何。
她就喜歡，從另外一個女人手里，搶走一個男人。
韓蕊低頭喝了一口水，“大嫂，我是來和你道歉的，上次我說錯話，冒犯了你和大哥，我沒有別的意思。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太生氣，讓阿潤也別生氣，我不想回娘家。”
許飄飄裝作不知情。
“老四讓你回娘家？那你回啊，畢竟還沒結婚，能回就多回，老四這是體諒你。”
韓蕊一口氣憋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來。
難受得要命。
許飄飄這是故意的吧！
她說話都這么直接了，這女人難道聽不懂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