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過去，元宵將至。
許飄飄終于可以出院，也在霍季深陪著下，去了骨科。
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甄云。
甄云倒下去的時候膝蓋碰到了樓梯，左邊小腿骨折，只能在床上躺著。
精神頭倒是不錯，看到許飄飄過來，還有些意外。
“你不好好在床上躺著，來我這干什么？”
“我今天出院回家，順帶來看看三嬸。那天的事謝謝三嬸。”
甄云接過來霍尋真削的蘋果，想遞給許飄飄，半路又收回手，自己啃了。
啃了幾口，才說話。
“你還是別吃冷的水果了，我吃。那天啊，害，都是順手的事！”
一開始，韓蕊發瘋抱著許飄飄的腿時，甄云是有心要幫許飄飄解圍。
她擔心許飄飄沒見過這陣仗。
畢竟許飄飄那么照顧霍尋真，要不是有許飄飄在，霍尋真哪能成A市現在炙手可熱的珠寶設計師。
說名頭是虛的，但甄云自己明白，有她和霍淵的荒唐事在前，霍尋真要出頭到底有多難。
破繭發布會，甄云也看了，心里很觸動。
她的女兒，在沒有她的時候也破繭成蝶，長得那么好。
她心里感激，但許飄飄平時也不需要她幫什么。
看到韓蕊撲上去時，甄云自己什么都沒想。
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著許飄飄不能出事，僅此而已。
甄云直接道：“你別太惦記，我也不會用這件事來什么補償，你對真真好，我也對你好，沒那么多彎彎繞繞的。我這腿雖然受傷，但最近真真她大哥找團隊給我全身的小毛病都治好了，扯平。”
霍尋真一愣。
她沒想到，甄云會奮不顧身，居然是因為她。
她訥訥喊了一聲，“媽，你怎么不跟我說？”
甄云笑了笑，眼角的皺紋堆著，因為設計丈夫出軌的一系列事，年輕時候是A市豪門有名的蛇蝎美人，就算美人遲暮，也依然風骨無限。
如果要耍心眼，許飄飄和霍尋真都太年輕，她不屑看。
但人到老了，才知道世間的一切，最重要的道理不是你死我活，而是真心換真心。
只是這個道理，她懂得太晚。
甄云將蘋果核扔進垃圾桶，利落道：“有什么好說的？”
“那個韓蕊，嘖，和鞠葉繁一個樣，遇到點事就要死要活的，又蠢又壞。”
說到韓蕊，許飄飄臉上的笑意消散。
她不恨韓蕊，孩子的事，其實和她沒有關系。
但是其他人的孩子，卻實實在在因為韓家的醫院違規操作而喪生，而韓蕊還辱罵詛咒那些孩子命薄命苦。
許飄飄拉了拉霍季深的袖子。
她最近住院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襯得眼睛更大，看他的時候水蒙蒙的，讓人心軟又憐愛。
霍季深低聲道：“放心。”
他明白許飄飄的意思。
他不會讓韓家的醫院有任何翻身的余地，如果韓家還有良知，就道歉賠償公開涉事醫生的操作流程。
如果沒有，那就理所當然，應當萬劫不復。
放在以前霍季深或許不會對這件事上心，但現在不一樣。
許飄飄在乎，他就在乎。
霍季深安撫許飄飄，也像是在安撫自己那顆想起來那個孩子就無法平靜的心。
“我會為那些孩子討公道，就當，是為了給我們的孩子積德。”
-
半個月后，春意漸濃。
小樓庭院里的蘋果樹前幾天倒春寒，枝頭積雪，這幾天雪化冰融，溫度上去后，蘋果樹的枝頭抽了嫩芽。
許真理非要許飄飄坐好小月子，要不是許飄飄已經活蹦亂跳，甚至想按著她坐雙月子。
那些湯，她是真喝不下去了。
每次許真理眼睛一紅，一說，“你生畫畫的時候是媽虧了你。”
許飄飄就沒辦法，讓吃喝什么，都只能順著許真理。
那時候，許真理已經盡全力照顧她。
但一個許真理就算了，霍家上下都盯著她。
連她每天畫畫的時間都限制。
再這么下去，她都要受不了了。
好在醫生來后，說許飄飄已經恢復元氣，后面只要好好養著就行，許真理才作罷。
連畫這幾天被霍季深帶出去看了幾次射擊比賽，也躍躍欲試，想自己也玩玩。
院子里放了兒童玩的弓箭，靶子也就一米遠，連畫拿著箭射出去，好幾次都半路就掉在地上。
許飄飄在旁邊看著，也想玩。
湊在連畫身后，母女倆一起拉弓，將那個紅紅的箭射出去，稍微力氣用得有點大，落到了院子門口。
霍季深從外面進來，彎腰撿起來那個箭，玩具箭末端做成了愛心的形狀，他拿在手里格外滑稽。
連畫朝著他跑過去，被霍季深一把抱起來。
許飄飄托腮，“畫畫是不是長高了？”
連畫一直比同齡小孩看著要矮一點，每次幼兒園活動都站在最前面。
在霍家幾個月，許飄飄倒是覺得連畫好像長了個。
許真理一邊織毛衣一邊笑：“是長了，也胖了幾斤，這幾個月也沒上醫院，倒是你……”
“我也很好，等我回去上班，都胖得進不去辦公室門了。”
許真理拿毛線簽子打她，也沒舍得真打，罵了一句，“夸張。”
“我昨天去看你爸了，讓他今年少睡點，好好保佑你。”
許飄飄抱著許真理的胳膊，軟聲撒嬌，“不怕累著我爸？”
“生你的那一刻開始，我和你爸就注定要累一輩子，等死了還要保佑你平安，這是賴不掉的。”
霍季深抱著連畫坐在她們身邊。
他最近早出晚歸，都在處理一件事。
許飄飄從手機新聞上看到了，韓家的所有醫院，在今天中午十二點時，正式宣布破產的消息。
所有涉嫌違規操作，醫療糾紛和違法犯罪的人，都將得到法律的制裁。
明眼人都知道韓家的醫院破產這么快，背后一定有推手，只是沒人想到是霍家。
韓家只是霍季深計劃里面，第一個需要付出代價的。
下一個。
再下一個。
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
第二天，許飄飄踏入公司時，祁妙嚇了一跳。
“哎呦我的姐，你怎么現在來了？不多休息幾天？”
“不了，今天你不是出考研成績嗎？考得怎么樣？”
祁妙頓時往后退了幾步。
考研成績這件事，她自己都忘了，也就許飄飄還記著。
祁妙扣扣手指。
“初試過了，準備復試，但是我……”
許飄飄一抬頭，“沒學費？”
“有，但是我擔心你們，要是我去上學了，公司咋辦？”
許飄飄聲音抬了抬，“祁妙！你之前怎么答應我的？公司沒了你我再招人，你必須去上學！”
看祁妙不說話，許飄飄又問，“有什么難處？你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