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對許飄飄而言。
那些圖謀不軌，心懷叵測的男人，根本沒有接近她第二次的機會。
會反復拒絕，那是因為得到了反復接近的機會。
蘇綰如果對沙律恩完全沒有意思，大概在之前就會徹底拒絕。
沙律恩，也不是會死纏爛打的性子。
后排的男人沒說話。
出神望著窗外。
A市的冬天很冷，沿海的城市，氣溫接近零下，濕冷的氣息如影隨形，仿佛穿了多少衣服都沒用。
那份寒冷，貼著人的骨頭，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變得濕漉。
霍季深將空調開在一個適宜的溫度。
車子停在沙律恩家附近，駕駛座的男人開口，“滾下去。”
車門一打開，冷氣灌進去，讓沙律恩的腦子也清醒過來。
車子開出去。
許飄飄透過鏡子看了一眼身后。
沙律恩還站在路口。
看起來，好像真的陷入困頓。
霍季深伸手，將許飄飄的頭掰回去。
“看什么，他又不如我好看。”
“我就是擔心他喝多了，畢竟是你好哥們兒。”
“我給他家里打過電話，有人出來接他。”
言下之意，讓許飄飄別看了。
許飄飄無奈。
如果沙律恩不是他的朋友，她也不會開口。
回霍家時，所有的燈都熄滅。
自從連畫和許真理住在霍家后，秦予悠和于薈也過來了。
家里有兩個孩子，一大家子到了九點，都睡了。
廚房的下人看到他們，悄聲道：“太太和先生都睡下了，讓少爺您和少夫人明天早點起。”
明天是霍老爺子壽辰。
自然是要大肆操辦。
霍季深點頭，“知道了。”
擁著許飄飄上樓，低聲道：“我爺爺生日宴，在老宅那邊，你過去后，不用刻意給笑臉。”
“你是我的妻子，不用管其他人怎么想，只管我就好。”
霍季深垂眸。
許飄飄回頭看了他一眼。
窗外星河蕩漾，黑夜隱匿星光，月色沉寂。
萬籟俱寂，走廊上的光從霍季深前面打過來，他看向許飄飄時，眼里是讓人沉溺的溫柔。
一圈圈，都蕩漾開。
還有藏匿其中的擔憂。
許飄飄忍不住，伸手觸碰霍季深的眉眼。
“你放心，我不會讓自己吃虧的，你爺爺如果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喜歡他。”
“而且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霍季深喉結滾動，問道：“為什么？”
許飄飄理直氣壯。
“因為他對你不好。”
“雖說心疼男人倒霉一輩子，但你小時候也就是個可憐小孩，不算男人。”
她只是，在養育孩子的時候，也會想到自己的過去。
和霍季深的過去。
在孩子身上，會有父母親的影子。
每次熊捷抱著連畫，親親熱熱的時候，也會恍惚。
連畫的神態和霍季深很像。
她或許，也是想要彌補霍季深，加倍的把那些愛，都放在了連畫身上。
許飄飄知道那些事，她沒有立場責怪霍老爺子。
只是作為妻子，她也有權利為霍季深鳴不平。
哪怕，只是此刻，看著他的時候，她在心疼他。
對霍季深而言，就已經夠了。
男人上前一步。
抱著許飄飄的腰，把人橫抱起來往樓上走。
“心疼我，那今晚你在上面。”
許飄飄語塞，伸手錘了霍季深的胸膛好幾下。
“不是明天還要早起嗎？”
“那你睡你的，我吃自助。”
他腿長，三兩步就進了屋。
屋內已經換上了新的四件套，似乎昨晚上房間里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床頭還放了花束插瓶。
霍季深挑眉，單手去拉抽屜。
不如所料，什么都沒有。
“我媽都拿走了。”
那束花，也是不知道熊捷上哪找來的荷花和蓮子，暗戳戳地在催生。
抽屜里的東西，也不是熊捷拿走了。
她還沒有那么沒有邊界感。
是霍季深刻意沒有準備。
有幾次他們沒有做措施，事后許飄飄也沒有提，兩人就這么默契地把這件事掀了過去。
但看著花瓶里的蓮子，許飄飄還是有些臉熱。
她躺在床上，伸手撫摸自己的小腹。
平坦，沒有一絲贅肉，幾年前剖腹產的傷疤也已經長好，只有一道淺淺的痕跡。
“如果我不能再生了，爸媽會失望嗎？”
生連畫的時候，醫生已經說了，她的身體可能很難再受孕。
那時候天天哭，奶奶和爸爸相繼離世，許真理也病著。
許飄飄幾乎是以淚洗面，吃下去的東西也很少。
孕吐嚴重，加上胎位后置，到生產前，都很少有人看出來她是孕婦。
霍季深脫下外套，將許飄飄抱在懷里。
“不會的，如果以后沒有孩子，我們就好好培養畫畫，再招贅婿。”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
“就算有，也招贅婿。”
他無法忍受以后看到連畫出嫁離開家里的場面。
上次霍季深用自己個人的賬號，發了一段連畫的視頻，下面評論區有人說，這么可愛的女兒，以后出嫁哭死他。
霍季深那時候就開始難受。
不行，不可以。
他要讓連畫招贅。
“我們有畫畫就夠了，以后她喜歡我的工作，就交給她，不喜歡就交給阿濯他們，總有出路。”
霍季深從未覺得他們只有一個女兒是遺憾。
當然如果可以，他想要再多一個女兒。
至于兒子，想都不想。
秦予悠那樣的兒子，哪比得上他香香軟軟的女兒。
許飄飄眨眨眼，指了指旁邊的蓮子。
“可是爸媽應該很期待吧？”
“老人，都喜歡多子多福，但給畫畫留手足，不如留富足。老婆，如果你想要再生，我們應該努力。”
原本是說生孩子的事，結果又被霍季深扯到了其他方向。
情到濃時，霍季深在許飄飄耳畔，沉聲開口。
“老婆，我們順其自然。”
有沒有孩子，他們都很滿足。
就讓一切順其自然，上天安排的，總是最好的。
-
翌日一早。
許飄飄從床上爬起來時，覺得自己身上好像被大卡車碾過了一遍似的。
渾身，哪哪都疼。
大卡車本人卻精神抖擻。
好在冬天穿得多，加上老宅那邊離這邊有些遠，路上還能休息。
剛到老宅，霍季深推搡許飄飄。
手拍了拍她的臉，“醒醒。”
熊捷和霍鴻已經下車，等著許飄飄下來。
“不好意思爸媽，我睡著了。”
“哎呦沒事，我們老年人，站站對筋骨好！”
完全沒有苛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