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來霍尋真。
沙律恩唇角溢出一絲笑，眼底波光，都是城市霓凰閃爍的色彩。
“從小一起長大，真真有什么事不敢找霍家，就找我給她兜底。”
態度理所當然。
蘇綰的手指不自覺捏緊膝蓋上的裙子。
她也不知道，她在緊張什么。
導航里的機械女聲溫柔提示，“前方路口左轉。”
沙律恩扭轉方向盤，吹起了口哨。
一般人吹口哨，難免顯得輕浮孟浪。
沙律恩吹著吹著，卻吹成了小調，好像是什么鋼琴曲的調，聽著耳熟。
蘇綰問，“你小時候學過鋼琴？”
“沒有，真真學的。她小時候被逼著學鋼琴，非要我陪著她，結果我都學會了，她連指法都學不會。”
說起來小時候的事情，沙律恩也不由懷念。
“真真今天直接給你大哥臉色看，估計你回去后，要聽你大哥發牢騷了。”
所以他導航的位置，是蘇綰自己的公寓。
不送她回蘇家，起碼今晚不用和晦氣的家伙碰面。
見蘇綰一直捏著裙子，過紅綠燈等待的間隙，沙律恩從后排拿了毛毯放在蘇綰腿上。
調高了車里的空間溫度。
“下次不要穿短裙出來，天怪冷的。”
體貼紳士，又細致入微。
蘇綰忍不住側目。
“你對誰都這么體貼嗎？”
“哦，那倒不是。要是一歐他們在我車上說冷，那就凍死算了。”
蘇綰想起來不知道之前誰跟她說的，如果一個男人體貼又懂女人的要求，要么是他從小和女性家人一起長大，耳濡目染。
要么就是，談過的女人太多，前人栽樹后人乘涼。
蘇綰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
后人乘涼，和她又有什么關系。
但是如果沙律恩談過很多對象，大概霍五小姐那樣驕傲的性格，是不會接受的。
所以大概率，還是從小和女性長輩一起生活，天生體貼。
送到蘇綰家門口，沙律恩不忘叮囑。
“要是你大哥為難你，你就找我，我領你出去避避。”
蘇綰回頭。
男人在車內探頭，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指著自己的領口，做了一個拉緊圍巾的手勢。
“趕緊回去吧，外面冷。”
蘇綰拉著圍巾裹緊自己，“你先走吧，我看著你走。”
“也行。”
車子發動，很快消失在蘇綰的視線內。
她低頭看著手機里的信息。
蘇桉催促她回蘇家。
伸手打了一輛車，上車后，面無表情道：“師傅，去東林路別墅區。”
-
回到蘇家，已經是晚上十點。
家里傭人指了指樓上，“大少爺和三少爺在樓上書房，讓小姐回來了就上去。”
“知道了。”
上樓，還沒走到書房，蘇綰就聽到蘇桉氣急敗壞的怒罵。
“霍尋真這個婊子，真他媽把自己當一回事！老子看得上她，要和她相親，那是她的福氣！”
“當那么多人的面下老子的臉，這個死女人，最好這輩子都沒落到我手里的機會！”
蘇綰垂下眼，隨意轉動手腕上的手鏈，打開了手機上的錄音功能。
也沒著急進去，聽著蘇桉罵夠了，幾乎將霍家的十八代人都問候了一遍。
蘇桉喝了一口水。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不是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江冉嗎？”
蘇穆不以為意。
“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買了點游戲數據，做了一個新游戲而已，至于鬧成這樣嗎？”
蘇桉氣惱，“現在霍家說給他們造成了損失，讓我們賠償，要不然就讓你蹲大牢！”
蘇穆打了個哈欠。
“大哥，第一，又不是我竊取的游戲數據，第二，我也不是游戲的主要開發人，霍季深要告我，那隨便。”
他不覺得這是什么大事。
“我姐現在不是在霍氏嗎？實在不行，就說是我姐偷得那些數據給我，這些事我都不知情，他們還能把我怎么樣？”
蘇桉頓了頓。
居然是真的在思考蘇穆的提議。
很快拒絕了。
“不行，綰綰如果有機會和小沙總走到一起，她身上就不能有污點，沙家不會要這樣的兒媳婦。”
蘇穆啊了一聲。
“你說誰？小沙總能看上我姐那么木訥的人？不過我想起來，上次我去酒吧，確實好像看到我姐和一個男的在一塊，眼熟。”
“大哥，要是小沙總真的對我姐有興趣，那這件事更好辦了啊！小沙總和霍家不就是一家子？他去找霍季深說說，這件事不就這么過去了？”
蘇桉也是這個想法。
看了一眼手機。
“你姐人呢？怎么還沒回來。”
門外，蘇綰的手腳發麻，抖得厲害。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好幾口氣，關掉了手機錄音，將那份文件加密保存了好幾個地方，才收起手機。
推門進去。
臉色蒼白，手心都是冷汗。
蘇桉沒注意到她的表情，直接開口道：“你是不是在和小沙總接觸？”
蘇綰搖頭。
“沒有，小沙總對誰都很好。”
“沒有？那上次他為你打抱不平個什么勁兒？”
蘇綰哦了一聲，“只不過是看到大哥打我，他不知道大哥和我的關系，以為我遭遇了不好的事，才出手幫忙。”
蘇桉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上次的事情是大哥不好，大哥也是太著急了，擔心老三才一時情急，這樣，你明天請小沙總吃個飯，你去好好解釋一下，大哥給你報銷。”
蘇綰平靜點頭。
“哦，好的。大哥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回去好好休息。”
走出書房，蘇綰沒急著走。
聽到蘇穆開口道：“大哥，我剛剛查到霍尋真那娘們最近在搗鼓什么珠寶設計，要不要搞她？”
蘇桉陰險一笑。
“做的隱秘點。”
蘇綰的眼皮子跳了跳。
抬腳離開書房。
回到房間后，蘇綰的心跳一直很快，后背也出了一層冷汗。
要找霍尋真嗎？不，她和她不熟，加上她到底姓蘇。
去找了霍尋真說這些事，霍尋真也未必會相信她。
算了。
不知道怎么的，蘇綰的腦海里，突然想到了許飄飄。
光是想著，她就難以平靜。
許飄飄應該也不會相信她。
蘇綰深呼吸好幾口氣。
她一閉上眼，腦海里就會浮現許飄飄射出去的那支箭。
蘇綰猛然驚醒，靈臺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射中，頓時清醒大半。
坐在床上大口喘息。
她不能坐以待斃。
她要反擊。
-
翌日。
陶蕊敲門進了許飄飄辦公室。
“許總，有個姓蘇的女士來面試。”
“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