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飄飄不信。
既然霍季深說沙律恩的命，那肯定大師也順帶給他算過。
怎么就不說自己的。
許飄飄拉著他的袖子，“大師怎么說你的？”
“忘了。”
“嘖，畫畫，你爸爸記性不好，我們給他買點腦白金補補。”
連畫疑惑抬頭，“爸爸的記性很好啊，上次和我一起看的動畫片，爸爸都記得。”
她就不記得。
許飄飄故意拖長聲音，“哦，那就是你爸爸故意的。”
霍季深眼角帶笑，瞥了許飄飄一眼。
“大師說我，事業多歧路，年少多坎坷，手足猜忌不和。唯有父母恩愛，夫妻和睦。”
當時，那個大師說，行囊羞澀都無艱，難得夫妻是少年。
他那時候不信命。
直到在半個月后入學，大學開學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許飄飄。
從十八歲開始的感情，學生時代喜歡的人成了他的妻子。
確實算得上少年夫妻。
現在看，大師算得確實很準。
許飄飄得到了答案，心滿意足坐回去。
她每次看到蘇綰時，都覺得她現在和剛開始認識時，相差很大。
但乍一看，還是那個溫溫柔柔的蘇綰，說話都柔聲軟語，除了遇上蘇家人，平時不會動怒。
說不上來是哪里有變化。
游樂場里面，秦予悠已經到了，看到連畫下車，飛快跑過來拉著她一起過去玩。
對著一群小蘿卜頭樂顛顛道：“這是我妹妹，給你看看！”
連畫皺眉，想糾正她是姐姐，但秦予悠說她長得矮，就是妹妹。
連畫搖搖頭，“我姥姥也比大熊奶奶矮，難道我姥姥也是大熊奶奶的妹妹嗎？我爸爸也比我姥姥高，也喊姥姥叫妹妹嗎？”
秦予悠：“……”
這個問題，超綱了。
對秦予悠只有三歲的腦子來說，運轉困難。
但他消息都放出去了，他有一個長得漂亮的妹妹，總不能當著一群小朋友的面食言。
“你就說你是我妹妹，我給你玩我媽媽給我買的玩具車。”
連畫想了想，想答應，又覺得不應該這樣，很糾結。
小臉皺在一起。
看得于薈朗聲大笑，她身邊站著一個高個子男人，也跟著她一起笑。
只不過目光一直落在于薈臉上，沒有挪開。
許飄飄看著，知道這大概是于薈的新男友。
留著兩個男人看著孩子玩耍，于薈拉著許飄飄去了一邊。
她熟練點燃一根女士香煙，抽了一口，臉上多了幾分光澤，神采飛揚。
“我談戀愛了，你不會覺得我薄情寡義吧？”
許飄飄搖搖頭。
“對悠悠怎么樣？”
“暫時不重要，他只是我的男友，又不是悠悠的后爹，我暫時不會再進入婚姻。上次離婚鬧成那樣，我是沒那個心力再來一遭了。”
許飄飄理解。
連畫不小心跌了一下，沒哭，大概沒什么大礙。
霍季深半蹲下去給她擦身上的灰。
于薈說，“之前我是真擔心，你不愿意再和阿深在一起。”
“實際上，我也不后悔那個時候的決定。”
讓許飄飄動搖的，其實是熊捷對連畫的真心，和霍季深自身一人去救連畫和安漾時，讓她聽到了自己內心吶喊的聲音。
她不想失去霍季深。
許飄飄對著于薈溫和一笑，“所以我也理解你現在的決定。”
于薈一愣，吸了一口指尖的煙。
隨之一笑，滅了煙伸手去摟許飄飄，“我都要愛上你了。”
許飄飄：“……”
秦予悠口無遮攔，原來都是遺傳的于薈！
-
沙律恩抵達醫院，找了好幾個診室，才找到蘇綰。
她睡著了。
靠在椅子上一下下垂頭，輸液管里面最后的液體都輸了進去，血液開始回流。
沙律恩眼疾手快關上閥門。
喊來護士，將那點血輸回去，拔了針。
“家屬幫忙按一下針眼，等幾分鐘就可以走了。”
“好。”
沙律恩坐下，按著蘇綰的手背，才發現她的手涼得像冰塊，握在手里就和剛從冷凍室拿出來的冰一樣。
蘇綰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沙律恩，想揉眼睛，被制止下來。
“別動。”
“你怎么來了？”
“我再不來，你的血都要回流一瓶了。”
沙律恩握著蘇綰的手，干脆按到自己懷里，“我給你打電話你沒接，去找你，家里沒人。”
他胸口的溫度，貼在蘇綰冰涼的手上，讓她逐漸恢復了一些知覺。
沙律恩唬著臉，“你怎么不跟我說，讓我來陪你？”
他有些氣惱。
在蘇綰眼里，似乎根本沒有把他當成男朋友來對待，就好像他可有可無。
蘇綰看著他，想到大概是剛才許飄飄喊他來的。
她眼底有些酸澀。
剛剛做夢，夢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蘇窈晴想要她的衣服，董娥媚就拿走給了蘇窈晴，因為只是一件衣服，不重要。
也因為她，不重要。
小時候她腸胃炎，也是自己去醫院，已經習慣了。
沒有人會陪她，但所有人都會陪在蘇窈晴身邊。
她看著沙律恩，眼淚啪嗒一聲，砸下去。
把沙律恩驚到，連忙去看她的手背，“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有，不疼。只是腸胃炎，老毛病了。”
見她哭了，沙律恩心里那點氣焰完全消散。
算了。
看到她，他就生不起來氣。
-
晚上，一家人回到主樓。
剛進門，霍季深手機接到邵木的電話，起身走到玄關去接。
“霍總，蘇桉那邊的公司都已經處理好了，但是蘇綰聯系我們，問能不能把蘇桉手里的公司全都低價賣給她。”
霍季深皺眉，“她要破產的公司做什么？”
“她想要蘇桉手里的股份，那些公司，她說她有用。”
已經破產清算，要想再辦起來，也需要投入大量的資金和人力。
霍季深冷靜道：“給她。低價，收個成本。”
“好的。”
邵木聽出來霍季深有意照顧蘇綰，仔細一想，多半也是因為許飄飄的關系在。
“蘇桉手里有個公司，是蘇家老爺子辦起來，里面還有老霍總的投資，那個公司暫時還沒有動。”
霍季深冷哼一聲，“不動，留著等過年？”
那個公司涉及蘇家的主業，如果動了，勢必會驚動蘇家老爺子和霍老爺子。
他要和霍老爺子打擂臺，但不是用急切的方式。
他要慢慢地釜底抽薪，讓霍老爺子自以為掌控一切，其實早就一無所有。
這樣的手段，遠比大刀闊斧更讓霍老爺子難受。
霍季深伸手捏了捏眉心。
“去問蘇綰要不要那個公司，要就給她。”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