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護人員仍有些猶豫，直到厲司寒的保鏢將他們請離。
房間內終于只剩下她們母女二人。
沈傲雪試圖接近，可寧宛如的防備心實在太強烈，無論她說什么都不肯聽，甚至已經有了非常明確的攻擊性。
“別過來，滾開，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你們！”
寧宛如抓起床上的枕頭胡亂地揮舞著，沈傲雪眼底含著淚，她想要靠近卻又有些猶豫。
“我不會傷害你的，媽媽，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小雪，你的女兒啊，你仔細看看我，你一定會記起來的，媽媽……”
她難過地攤開雙手，想要表示自己并沒有惡意。
寧宛如的情緒逐漸冷靜下來，抬起頭眼睛透過雜亂的發絲去看她，手上揮舞的枕頭也漸漸被松開。
“小雪……我的女兒……你、你是我的……我的女兒嗎？”
她撥開凌亂的頭發，努力去看面前的人，似乎想要確認。
沈傲雪激動地點點頭，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接近。
“我是小雪，媽媽我走近讓你看清楚一點好不好？我真的是你小雪，你最疼愛的女兒。”
寧宛如見她靠近并沒有發瘋，反而伸出手想要抱她。
沈傲雪見狀急忙過去撲進她懷里。
“媽媽……”
“女兒……我的女兒……”
寧宛如摸著她的臉，眼底一片灰暗，讓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下一秒，她臉上滿是猙獰，雙手突然狠狠掐住了沈傲雪的脖子將她壓在了地上。
“我的女兒，沒錯，就是我的女兒，我辛苦把她撫養成人，她卻誣陷我丈夫，還害了我們全家！都是你害的，你這個賤人，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不、不是我……”
沈傲雪從來都不知道，一個瘦弱的人竟然能爆發出這么強大的力量，幾乎將她壓制得動彈不得。
寧宛如的恨意太濃烈，以至于讓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心只想要親手殺了仇人。
“媽……是我……我是小雪……”
沈傲雪呼吸不上來，只覺得意識在慢慢消散，力氣也一點點抽離，終于反抗不過昏死了過去。
病房門被一腳踹開，聞聲而來的厲司寒沖上去將寧宛如拉開，然后抱著沈傲雪往外沖去。
……
再次醒來，沈傲雪已經身處病房。
“我這是……怎么了……”
護士說道：“幸好你老公反應快，不然你真要被掐死了！”
“呃……我被掐死？”
她愣了一下腦海中想起一些畫面，不禁感到后怕，但更多的是難過。
“我媽媽怎么會把我忘了呢？她很愛我的，怎么會掐死我，她到底怎么了……”
護士嘆了口氣：“唉，她受刺激太深，醫生說很難再恢復到從前了，你以后還是少靠近她，目前來講她攻擊性特別強，尤其是對像你這樣的年輕女性，之前我們有好幾個護士都被她打了呢。”
“是林無雙……她想要殺了林無雙報仇。”沈傲雪握緊拳頭，眼底生出恨意。
如果當年沒有收留林無雙的話，他們家也不會鬧到這樣的地步。
她父親還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商界精英，而她母親也仍舊溫柔優雅，他們會是完美的一家三口。
可惜這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你好好休息，別太傷心，就是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你的孩子呀。”護士安慰了一句便離開了。
沈傲雪靠在床頭發呆，腦海中浮現出兒時跟父母在一起的幸福畫面。
厲司寒拎著食盒走了進來：“餓了吧？吃點東西，王媽還給你燉了燕窩。”
“不餓，吃不下。”
“你不吃肚子里的寶寶也要吃。”
他將蓋子打開，然后端著坐在床邊用勺子遞到她嘴邊。
“嘗一嘗，如果不好吃就不吃了。”
見他堂堂總裁都落到親手喂自己吃飯的地步，她也只好給他個面子張開嘴吃了進去。
燕窩清甜，的確開胃。
他一下一下耐心地喂，她便一口一口乖乖地吃。
房間內很安靜，幾乎只能聽到勺子與碗碰撞的聲音。
直到沉默著喝下最后一口，厲司寒才說話：“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點粥？”
“真不想吃了。”
“還有水果，再吃點兒，得保證營養均衡。”
沈傲雪無語，但也沒有拒絕。
畢竟她知道自己現在懷了孕沒資格任性，就算再沒有胃口，也要保障肚子里的寶寶健康成長。
“其實你不必太擔心，我問過醫生了，他說還是有希望治愈的。”
厲司寒一邊將小叉子遞給她，一邊安慰道。
“除非讓我媽媽親手掐死林無雙，否則我估計她這輩子都很難走出來。”
“殺人償命，就算是精神疾病也要判刑，為了那樣的人渣不值得，你總不希望你爸剛出來，你媽又進去了吧？”
“我爸出來？”沈傲雪激動地看著他，“你剛才是不是說我爸能出來？”
厲司寒笑著點頭：“能，應該用不了太久，我已經把你給我的證據都提交了，有林無雙的錄音，還有當年調查結果上的一切不充分的證據，另外我最近在找證人，如果他承認自己做偽證，你父親被無罪釋放的幾率會更大。”
“可是作偽證犯法，他會承認嗎？”
“這個你就不必擔心了，我有的是辦法。”
“謝謝你……”
“謝我做什么？反倒是我應該謝謝你肯把這兩個孩子交給我，抱歉，我不是有意向要讓你把自己的骨肉給我，可你也知道爺爺的身體……我想讓他高興，等以后爺爺不在了，你隨時可以回來接孩子。”
“真的嗎？”沈傲雪感激地看著他。
“嗯，你畢竟是他們的親生母親，只是難免有些委屈孩子們。”
“不會的，從一開始我就沒想把他們生下來，既然你肯要，那最好不過了，我不會來找你要孩子的，你對他們好一點就足夠了。”
“放心吧，我會視如己出。”
沈傲雪不懷疑他的話，因為她相信他是個好人。
最重要的是……這兩個孩子的確是他的親生骨肉。
“那你吃水果吧，有什么事電話聯系，我先去公司了。”
“好，那你先去忙。”
“那個……晚上我來接你回家。”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