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歌回頭看了宋湘一眼，宋湘當(dāng)即緊張起來：“我知道不該心疼那孩子...”
虞安歌打斷她道：“我是什么洪水猛獸嗎？”
宋湘道：“啊？”
虞安歌道：“慕強(qiáng)憐弱是人之常情，你心疼小皇孫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吘怪勺訜o辜，大人的業(yè)果卻報應(yīng)在嬰兒頭上，的確令人唏噓。”
宋湘緩緩點頭。
虞安歌道：“不過憐弱歸憐弱，不要把旁人的罪過，歸咎于自己頭上，小皇孫不是你害的，是他至親至近之人。”
宋湘再次點頭，她的確覺得，若不是她向二皇子告密，那孩子也不會被二皇子妃發(fā)現(xiàn)，更不會有后面這些意外。
虞安歌卻是清楚，即便沒有宋湘的出現(xiàn)，小皇孫也留不住。
宋湘道：“不知圣上的雷霆之怒，會怎樣作用在二皇子身上，觀二皇子的樣子，他似乎將過錯都?xì)w咎于二皇子妃了。”
虞安歌倚靠在窗臺：“其實我上次便說過，你我之間已經(jīng)兩清，你也不必冒險繼續(xù)待在二皇子妃身邊。”
今日是宋湘主動找到她，告訴她小皇子尸骨失蹤的消息，著實讓虞安歌吃了一驚。
宋湘卻問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虞安歌啞然失笑：“不是，是我們已經(jīng)兩清了。”
宋湘抿了抿唇，揪著手里的帕子道：“虞公子似乎急于跟我撇清關(guān)系。”
虞安歌一頭霧水，說句實在話，她雖然也是女子，可她時常弄不明白一些女孩子的想法。
譬如宋錦兒，譬如商樂靖，譬如昭宜長公主，譬如眼前的宋湘。
虞安歌老老實實道：“我不是急于跟你撇清關(guān)系，而是我們之間本來就沒什么關(guān)系。”
宋湘張開嘴，想說什么，可在接觸到虞安歌冷峻的面容時，又悻悻地坐了回去。
憑她現(xiàn)在在二皇子和二皇子妃跟前的情分，宋侍郎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對她了。
確實如虞安歌所說，她若繼續(xù)在二皇子妃身邊待下去，萬一哪里露出馬腳，遭殃的還是她。
利害關(guān)系十分明了，可宋湘的目的，從來不僅僅是活著。
想明白這一點，她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對虞安歌道：“誠如虞公子所言，你我已經(jīng)兩清，所以這次的這個消息，我想要索取一定的報酬。”
宋湘說這話時，心怦怦直跳，上趕著的不是買賣，虞公子想要拒絕，似乎也無不可。
可虞安歌比宋湘想象中利落得多：“應(yīng)該的，是個好消息，你想要什么？”
宋湘攥緊了帕子，踟躕半天，終于開口：“我要錦妃娘娘的命。”
房間里安靜了幾息，宋湘緊張得似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若宋錦兒還未成為仙女，還未入宮，還未成為錦妃娘娘，她這個心愿還有實現(xiàn)的余地。
但現(xiàn)在，宋錦兒成了圣上的枕邊人，她還妄想為母親報仇，著實是異想天開了。
虞安歌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恨，只是這條消息，遠(yuǎn)不能買錦妃娘娘的命。”
宋湘眼中盡是失望，低著頭不再言語。
虞安歌道：“得加碼。”
“啊？”宋湘有些懵：“什么意思？”
虞安歌道：“你仇人的命，很貴。”
宋湘心跳如鼓：“我知道。”
她的仇人，不僅僅是宋錦兒，更是太子。
只是錦妃娘娘的命，她都無法實現(xiàn)，更不用說太子了。
虞安歌道：“你想買他們兩個的命，需要足夠的誠意。”
宋湘下意識吞咽了一下口水：“還請虞公子明示。”
虞安歌看著宋湘鬢邊的那朵白色薔薇絹花，上面帶著一抹淡紫。
宋湘還在孝期，但因為時常伴在二皇子妃身邊，不能過于喪氣，便只能素雅裝扮，不至于令人瞧著不高興。
宋湘是個聰明女子，只是她的膽子還是小了點兒。
不過沒關(guān)系，膽子會在生存和仇恨的催化下，無限放大。
虞安歌道：“我要你以后，不惜性命，受我驅(qū)使，為我所用。”
宋湘緩緩站起來，又緩緩屈膝，似乎要給虞安歌跪下。
虞安歌及時出手，扶住宋湘的胳膊：“我不著急你的答案，不是小事，你慢慢想。”
宋湘搖搖頭，堅持給虞安歌跪了下來：“若虞公子能替宋湘復(fù)仇，宋湘這條命，便是公子的了。”
虞安歌垂眸看著她鬢邊那朵白薔薇：“你會得償所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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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孫之死到底是一筆糊涂賬。
龍翊衛(wèi)遍尋不到小皇孫的尸骨，只能報到圣上面前，真相究竟是怎么樣的，似乎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因為有利益在，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這對恩愛夫妻，算不上反目，但想要回到最初相敬如賓的狀態(tài)，也是不可能的了。
近來二皇子在朝堂上屢遭圣上訓(xùn)斥，而謝家的態(tài)度不算明朗。
尤其在太子去了魯縣，得到天下人的稱頌后，太子黨再次揚眉吐氣起來，便是太子不在朝堂，圣上也總不忘提起他，感懷太子德行。
兩相對比，二皇子這邊一片愁云慘淡。
崔皇后自從那天在宣德殿哭暈過去后，便生了一場大病，嚴(yán)重到連床都下不來。
圣上體諒皇后辛苦，特令其好生歇息，后宮事宜，暫時交給淑妃，錦妃和周婕妤三人共同處理。
淑妃身子骨不好，無心爭權(quán)，許多事情只是走個過程。
錦妃看著是個繡花枕頭，但誰都沒想到，她治理后宮的手段，既奇怪又好使。
她采用積分制，表現(xiàn)好有獎，表現(xiàn)不好就罰，獎罰標(biāo)準(zhǔn)按照分?jǐn)?shù)高低來算，還給宮人分組，十人一組，輪流來當(dāng)組長...
種種手段，讓后宮氣象一新，便是圣上，都頗為欣慰，稱贊錦妃蕙質(zhì)蘭心。
錦妃做的這一切固然好，但她終究越不過周婕妤去。
雖然周婕妤現(xiàn)在的位份比不得淑妃錦妃，可她的威信依然在，再加上是太子生母，沒人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錦妃做的這一切，到底還是給周婕妤做嫁衣，真遇見什么要緊事，還是要按照周婕妤的意思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