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怎么了怎么了?”李蕓很是擔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然后才敲門,“顧小姐?”
陸聞檀的聲音適時的響起,“對不起……力道沒控制好,傷到你沒?”
那聲音聽起來憨厚誠懇,因為陸聞檀擔心她是真。
顧言:“?”
他在地上,就算把東西都踢翻,她在床上,能傷什么?
門外的李蕓聽著頓時就毫無睡意,臉上發(fā)燒,輕咳一聲,“那個,我什么也沒聽見,你們繼續(xù)!”
然后拉著她爸趕緊下樓去了。
房間里陷入寂靜。
顧言就那么無聲的盯著床邊的人。
陸聞檀猶猶豫豫的把要收起來的手機又遞給她,“要不……你再看會兒?”
像個沒有主見的小媳婦,她怎么喜歡查崗怎么查。
“演上癮了?”顧言面無表情。
顧言看著他收起了手機,轉身又往那邊墻角走,“又干什么?”
陸聞檀一臉認真,“你不是讓我在地上?”
他指了指冷硬的水泥地板,“差一點和我一樣硬,坐著和躺著都不舒服。”
這話放在以前,顧言一定覺得他不正經,但這會兒他一臉正經,實在讓人歪不起來。
只是無語,“你不會站著?”
陸聞檀這會兒倒是沒有腿疼,但難保一會兒不會,天大概也要亮了,如果這時候腿疼,天亮之后做什么都不方便,拖她后腿。
所以,站著是最差的選擇。
就只剩倒立了。
“我喜歡倒著站。”他倒是理直氣壯。
顧言自然是懶得管他了。
可沒想到她剛閉上眼,旁邊的男人發(fā)出了低低的一個音節(jié),她還沒睜開眼,又有東西被弄倒了。
又是一陣乒鈴乓啷!
顧言閉著眼,吸了一口氣。
房間沒那么小,就算昏暗看不清,也根本不可能第二次犯同樣的錯誤。
顧言實在沒忍住,把手邊的一個抱枕丟過去,“你安分點行不行?”
他是什么性子,她還是知道的,八百個心眼,不就是想回到床上?
結果她的抱枕剛丟過去,陸聞檀就發(fā)出了夸張的抗拒:“疼疼疼!輕點……”
李蕓剛回到房間里,聽到這話,頓時有點兒不敢喘氣了,腦子里就一個雙人戲畫面。
看來真是傻人有傻福。
顧小姐多漂亮啊,還那么有才,沒想到那么喜歡傻子老公,居然這么主動!
“溫柔點行不行?”陸聞檀還在繼續(xù),一臉懇切。
顧言本來想讓他自己玩去,但越看他那張無辜、一本正經裝傻演戲的臉,她就越氣不過。
枕頭從地上被她重新撿起來,劈頭蓋臉就往下送。
陸聞檀剛剛倒立沒穩(wěn),還在地上坐著沒起來,一時間也不知道她會這么激動,除了抬手擋一下,實在沒其他防御方式。
顧言打了幾下全被他擋掉了,非但沒有解氣,反而像是一個線頭被扯出來后,連著出來了一團胡亂的毛線,止不住了。
這些年,她除了學習就是學習,雖說在周家和古先生那兒,她都是受寵的,可以當自己家一樣,可她終究是帶著幾分小心和拘束。
別人可以真正把她當女兒寵,可她必須要把周家念做恩人不能忘,她自己要明白界限。
在周家眼里或者古先生面前,她永遠都是知書達理,安靜溫婉的,從來沒有釋放過。
這會兒房間里一片黑暗,她一打起來就好像沒了束縛,一邊打一邊偶爾叫兩聲發(fā)泄。
她也不知道在發(fā)泄什么,但確實舒服了。
直到她打亂了頭發(fā),腳下不知道是不是被陸聞檀的腳給絆了一下,整個人朝前摔。
下一秒直接掉進了陸聞檀懷里。
那會兒陸聞檀下意識想格擋放手,意識到是她摔下來了,立刻將手轉了個方向,把人接住。
慣性使然,陸聞檀坐不住,往地上躺。
自然是他墊底,讓她落在他胸口處。
但是因為顧言手肘支地,剛好就支在了他的腹股溝。
“嗯!”一聲悶哼。
陸聞檀被猝不及防的酸爽感弄得倒吸氣,身體一縮,翻了個身,但是擁著她的手臂沒有松開。
顧言還沒明白怎么回事,只覺得耳邊是陸聞檀潮熱的低哼之后,她就被壓住了。
兩個人都愣了,至少五六秒沒有任何動作。
陸聞檀不再憨厚的視線在她臉上徘徊,氣息是不穩(wěn)的。
顧言很難不以為他另有所圖,所以直接搡他,“松開!”
陸聞檀倒是紋絲不動,雙手抱著她,手肘壓在地上,“怎么了,你覺得這個姿勢不好?”
“那……你要在上面?”
顧言就知道他私底下不可能像被陸野打壓得那么可憐,他骨子里一直都藏著只有她知道的壞和邪惡。
“你再不松手,別怪我讓你斷子絕孫。”
她一點情緒都不帶的語調,反而是最嚇人的。
所以,陸聞檀猶豫了不到三秒,終于還是乖乖的松開了手,側過身,讓她從身下出去。
結果,上天可能眷顧他?
剛站起來的顧言一腳踩到了他的手機,滑了一下,直愣愣的又一次摔到了陸聞檀身上。
這一次陸聞檀是真的毫無防備,嘴唇被砸得有點疼。
他剛想說什么,突然停滯。
嘴唇疼?
嘴唇上那一瞬柔軟的觸感像做夢一樣。
正準備離開的人突然被他一個手臂攬住,“這回不能怪我。”
薄唇印壓。
顧言沒有動,是因為她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一瞬間的貼合像抽走了記憶,然后一股腦全扔回來砸到了她臉上。
在泰河的衛(wèi)生間,公司辦公室,老宅的酒窖等等,總是被他霸道威脅的那些瞬間鉆入腦海,擁擠到讓人窒息。
她的嘴唇像是在發(fā)抖。
或者說,整個人都有些顫抖。
陸聞檀以為是錯覺,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心臟瞬間收縮,“哭了?”
他想探個究竟,但是不敢開手機的燈。
連陸聞檀都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懦弱,如果不是在這黑燈瞎火的地方,不是遠離京城那個環(huán)境,今晚的一切行為,他都不敢坐。
寧愿一直黑著。
兩個人就那么安靜了好幾秒,陸聞檀才握起她的手,“打吧。”
像剛剛那樣,她發(fā)泄完,這三年的憋屈,以為他伙同老爺子拋棄她的怨恨興許能好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