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修杰詩大概會跟她說什么。
因為上次，她就聊到了趙君蘭，而且，和修杰詩之所以聊到趙君蘭還是還是他主動提起的。
修杰詩說，他之所以第一次見她就覺得有好感，是因為感覺在哪里見過她，除了驚艷之外，更有那種熟悉感。
顧言眉眼之間有趙女士的影子。
她給修杰詩說過，如果再見到長得跟她像的女人，可以告訴她，她在找人。
顧言沒有瞞著陸聞檀她在找趙君蘭，但并不代表她愿意跟他分享找人的進度。
他和陸召徽說到底還是父子，他們才是一家人，如果陸聞檀從她這里知道的進度讓陸召徽知道了，以陸召徽當初對她的狠毒，難保不會先一步又一次對趙君蘭下手？
本來這件事顧言不想跟陸聞檀探討，但既然都這樣了，她坦然看著他。
“我不想讓你知道這些。”
“哪些。”陸聞檀情緒還算平穩。
“關于我和修杰詩之間的交流，或者進度。”
然后兩個人之間陷入沉默。
顧言轉身去了客廳，站在陽臺的窗戶邊，才開始看微信消息。
期間抬頭看了幾次，陸聞檀并沒有跟出來。
十幾分鐘后。
她回到臥室，陸聞檀還在，只不過坐在了沙發上，看到她進來才抬起頭。
某一瞬間，顧言心底確實疼了一下，他低頭坐那兒極度沉默的樣子，就像明明錯的是她，卻還是卑微的等她回來，然后他反而對她認錯。
“不早了……”顧言先打破安靜。
“他約你出去？”陸聞檀打斷了她。
顧言把手機揣回睡衣兜里，看向他。
“我們之間說得很清楚，關系很簡單，我就算真的跟修杰詩有什么，你也是不能干涉的。”
這話確實殘忍，還有點渣，她知道。
陸聞檀當然也聽得出來，但他依舊沒對她有情緒，反而很冷靜，“你就不想想，他這個節點約你出去，目的真的單純么。”
顧言當然知道，修杰詩的目的無非就是從她身上獲取便利。
對一個女人用心如果能夠拉動政務談判，那比在國際談判桌上費盡口舌來得輕而易舉，他當然會這么選。
而顧言不介意，她只是想盡快、盡便捷的知道趙君蘭的下落，即便修杰詩那兒沒得到想要的，她也不虧，無非就是浪費點時間成本。
“如果我不同意呢？”陸聞檀終于問。
顧言沉默了三兩秒，“我說過，你干涉不了我。”
她徑自走過去開了臺燈，“太晚了，睡吧。”
也不管他，她自己先躺下準備睡了。
身旁的床一直沒有陷下去，所以她即便閉著眼睛也知道陸聞檀在房間里站了十幾分鐘。
然后房間里的燈才滅掉。
接著聽到了臥室關門的聲音。
顧言終于睜開眼，房間里只剩她打開的昏黃臺燈，陸聞檀已經離開了，沒有住下。
他生氣了。
明知道關系不對等，他還生氣到直接一言不發的離開，那就是真生氣。
但顧言到底是沒有主動聯系她，忙工作之余，在和修杰詩交涉，一直到修杰詩約她單獨吃飯。
恰巧那天，陸聞檀反倒是自己出現了。
顧言都要懷疑他身上是不是撞了什么檸檬雷達，修杰詩一約她他就知道了。
他在政務大樓的樓下等她，準確的說應該是堵她。
也不知道他怎么使喚動警衛的，警衛把她的車挪了過來，車鑰匙給了陸聞檀，陸聞檀就和車子一起等她。
顧言跟他要車鑰匙無果，“那我打車過去。”
陸聞檀臉色黑了一個都，走過去把她拉了回來，沒讓她打車，把她塞進了車里，他當司機。
路上兩人都是沉默。
顧言在想怎么支開他，因為見過他搗亂她和周忘亭的約會，所以知道他搗亂的功力。
如果不支開他，今天她和修杰詩絕對沒什么聊的空間。
偏偏陸聞檀一點機會不給。
顧言拿了手機，看了一眼日期，調出覃小咪的聯系方式。
問：【今天好像是你跟陸野吃飯的日子？】
那邊回復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臉。
上次聊過之后，覃小咪就喜歡跟她聊陸野的事，她那個人看起來并不是戀愛腦，但又特別執著于陸野。
聽她那個意思，這一次找到京城，甚至想揣著陸野的種子回國外。
所以，覃小咪也跟顧言坦白說過，她做了個局，會跟陸野吃個飯，當然，目的不是吃飯，最后陸野會從她床上醒來的。
顧言還清醒她那次答應了和陸野吃飯，讓覃小咪看到了陸野，否則讓她一直認錯人的話，今天和覃小咪吃飯，甚至吃到床上的男人就是陸聞檀了。
【你在酒店餐廳？】顧言問。
她現在的位置距離曼緹酒店不遠，可以順路過去幾分鐘。
【怎地了？】覃小咪現在很愛用現學的詞句。
【找你借點藥，有用剩的吧。】
覃小咪那頭立刻發過來壞笑，【你也要強搶婦男？陸聞檀嗎？】
顧言淡淡回了句：【別八卦】
她抬手拍了拍駕駛位陸聞檀的后座，讓他拐道去曼緹。
陸聞檀知道她和修杰詩約的不是那兒，還以為她改主意了，當然樂意前往。
可她到了酒店，也沒去見誰，甚至只到了前臺，轉身又出來了。
顧言是去前臺那兒拿了覃小咪提前放著的小藥瓶，轉身出來讓陸聞檀看到的時候，她已經把東西放包里了。
她安靜的上車，陸聞檀當然也是安靜的開車。
“前面藥店停一下。”她在一個路口又開口。
陸聞檀從后視鏡看她，“怎么了？”
怕她哪里不舒服。
顧言不吭聲。
陸聞檀終究只能停車，因為擔心還跟著她進了藥店，看她買什么藥。
然而，她說的要命他壓根沒聽過，想記名字都困難，沒忍住，“你怎么不干脆說藥的化學式？”
顧言直接一句：“就是為了避免你聽懂。”
買來的東西也放進包里。
二十分鐘后。
顧言和修杰詩終究是見面了，兩人分坐桌子兩側，陸聞檀不請自來坐在桌子一頭，像個判官。
修杰詩紳士的詢問：“我已經點過了，給陸先生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