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眼前過了一瞬黑暗，很快就再次有了畫面。
她面前是一片無邊無際的星海，準確說，是她處于一片星海之中，她能看見一團又一團的星云，像是身處天文臺用最精密的儀器窺視出的宇宙畫面，然而她又身處這畫面之中，倒更像是被吸入了萬花筒。
不論她往哪個方向看去，都能看見那些星云在綻放萬紫千紅的光輝，玫瑰色和紫羅蘭色在虛空中交織，又有猶如液態翡翠般流淌的藍綠色輪廓，身處其間，仿佛身處盛放著群星的后花園。
謝知被這絢爛的畫面迷住了眼睛，直到先前那個機械音再次響起，才終于拉回了她的思緒。
“宿主，您已綁定科技成神系統，這里是系統空間，我是您的系統，代號101,接下來將為您進行傳送，傳送到新世界,完成所有系統升級科技任務后，您將獲得系統獎勵——永生。”
“……”謝知花費了一分鐘來思考這個系統是個什么東西。
等思考完畢后，她罕見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科技成神系統？
她和楚淮辛辛苦苦兢兢業業在領地奮斗了幾十年，從火藥都沒有到手搓大炮再到制造坦克飛機，現在，她人都死了，系統來了？
謝知不語，只是一味的沉默。
“宿主？”
系統見她久久不回答，不由詢問。
謝知開口：“我拒絕。”
什么新世界，什么永生，她根本就不感興趣。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說完之后，竟從系統的語氣中聽出幾分焦急：“宿主，這邊檢測到新世界就是您原來的世界，您只需要同意，就可以回去了。”
“我拒絕。”
謝知依舊干脆。
不過她也看出來了，這什么系統，雖然綁定她沒經過她的同意，但要讓她做任務顯然需要。
101安靜了好一會兒。
謝知一個人待在這片星海，雖然四周景象極美，但看久了，只有她一個人待在這無邊無際的星海之中的感覺，還是讓已經習慣了許多人陪伴的她感到一陣令人心悸的孤獨感。
就在她準備詢問這個101點話時，它也終于再次說話了。
“宿主，這邊查詢到宿主多維空間的分身因為宇宙弦的時空扭曲，意外穿越時空，改變了歷史，導致宿主所在的空間和宿主個體受到影響，才會穿越時空。”
“宿主必須綁定101科技成神系統，回到原世界按照多維空間分身改變歷史軌跡，才能和歷史上的領主楚淮繼續相伴，如若拒絕，更改本空間歷史，將無法再和楚淮相遇。”
“你說什么？”謝知原本帶著些許慵懶的身形忽然繃緊。
101重新復述：“宿主，這邊查詢到宿主多維空間的分身……”
謝知這次直接打斷：“你剛才是不是說，我綁定你，就能再見到楚淮？”
101頓了下，才回答：“是，宿主和改變歷史的宿主分神空間維度最相近，高度相似，如若宿主能按照分身空間歷史前行，將在您原本的世界與楚淮再相遇。”
“我同意了，傳送吧。”
謝知不知道，聽到這些之后，自己還能有什么其他回答。
她只知道，她想見到楚淮，立刻就想。
101卡殼了一瞬，緊接著機械音中明顯多了些歡快：“好噠宿主，這邊為您傳送中……”
傳送并不慢，幾乎又是一個眨眼，謝知眼前的星海就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窗外照射進來的夕陽光。
她再一次回到了她現代的房間里。
這里和她第一次回來，義無反顧選擇回到古代前的樣子毫無差別。
看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僅僅過去了幾個小時。
她迫不及待問道：“101，我什么時候能見到楚淮。”
101回答飛快：“本空間維度與分身維度極其接近，101為您預測，時間將在一個月到兩個月之間。”
“這么久？”
謝知流露失望。
她以為，她一回來，就能見到楚淮了。
101似乎很有耐心：“宿主，楚淮意識等待了一千年，才終于等到了契合的身體，這才能保留記憶出現在您的同一個時空，如今他有全新的身份，您沒那么快能找到他。”
“他的意識等了一千年？什么意思……”謝知心中咯噔一下。
饒是有了猜想，她也不敢去細想。
“他死后因為極強的精神力和夙愿，意識仍未消散，和你一樣繼續飄蕩，只不過時間比您更久，如此強大的意志力，101真是欽佩，恐怕有不少系統想綁定這樣的靈魂。”
謝知竟從101的語氣中聽出了渴望，雖然很關心楚淮現在的下落，但她也終于忍不住對這個莫名的系統多出了一抹疑惑。
這系統又是個什么東西，若干年后的人工智能么？
“那他可有綁定系統？”
“沒有。”101答道，隨后幽怨道，“還不都怪我的同事250，程序啟動錯誤意外綁定了您多維空間的分身，這才導致我和其他同事上崗。”
“你那個同事是250號？”
“不是，它是100，我罵它250。”
“……”
謝知聊得越多，越覺得這個系統不光是人工智能那么簡單，倒像是有自己的思維。
知道沒那么快能找到楚淮后，她再心急，也只能先適應情況了。
她這才有心情跟101具體聊了聊，這才明白，原來不是她沒有改變歷史。
是這世界存在多維空間，另一個與她極其接近幾乎是同卵雙胞胎的空間里她的分身意外穿越，改變了另一個空間的歷史，兩個空間因為存在某種聯系，導致她這邊的歷史也出現了同樣的大變動。
所以，對于她自己而言，說是她改變了歷史，不如說，她的歷史早就被改變了，而后，歷史改變了她。
一個空間里的她改變了歷史，另一個空間里的變動的歷史改變了她，所以，這更像是她把分身經歷過的歷史重新走了一遍。
“那歷史沒有改變之前是什么樣子？”她不禁好奇詢問。
101這次沒有多說，而是直接在她腦子中過了一遍畫面。
這種感覺就像是曾經她繼承謝知微的記憶一樣。
謝知見證了楚淮沒有見到她的樣子，他在割腕的那個夜晚便孤獨無聲的死去，辰國也隨著這個少年的凋零，徹底崩塌，被周邊幾國如同饕鬄一般瓜分好處。
有義士起義，幾乎是殺破頭，整整抗爭了十年，才保下了辰國一小塊土地，但這塊土地很快也淪為西方國度的殖民地。
再之后，辰國就開始了數百年的屈辱史。
直到謝知原本這個時代時，辰國的國力才開始漸漸恢復，再一次站到了歷史的舞臺上，然而還是有無數的國家因為他們弱了一千年而時時刻刻鄙夷欺凌著他們……
這和如今還處于領主時代的強大辰國顯然是截然不同的處境。
謝知忽然明白了，為什么自己會選擇改變歷史。
放在她穿越之初的環境，還有這樣的歷史，她的確會竭盡全力去改變。
而且，光是想到其他維度的空間里，年少的楚淮真的就那樣在絕望中孤零零地死去了，她就心痛得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
她甚至想現在就穿越過去，改變這一切。
101還在她腦海中喋喋不休：“宿主，這世上有無數多維空間，不過您可以放心，只要是您和楚淮相遇的空間，不論各個空間有何不同，無一例外，他都會，愛上你。”
“他對你的執念太深，這應該也是他的意識撐了一千年也沒有消散的原因。”
“也許，他在等一千年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