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汐點了點頭：“我先行奉上十足的誠意，這還不夠說明我的選擇嗎？”
段殊心下一喜：“既然如此——”
“汐兒！”這時，月姬突然走過來，不動聲色地將熱血上頭的段殊擠到一邊，“你能選擇殊兒，我心里自然感激。只是四大家族的實力，你想得太簡單了。邳家這一次會這么痛快地上交半數家產，那不過是明面上的。”
“實際上，邳家的財富遠超過我們的想象，那些財富對我們來說是一筆巨財，但對他們來說應該還是九牛一毛。談錢雖然俗氣，可是如今這世道，不管干什么都離不開銀錢，那些整日里興兵打仗的不也是為了爭奪地盤和財產嗎？”
“所以，想要跟這樣的龐然大物明著干，就等于放棄了王位競爭的資格！你的誠意很足，我也就攤開底牌說明話了——殊兒確實意在王位，只是王上行事素來讓人難以捉摸，至今都沒有對任何兒子有明顯的偏袒傾向。所以，在這種關鍵時刻，四大家族的支持對殊兒格外重要。即便他們不支持，我們也絕對不能樹立這樣的敵人。”
蘇染汐抿了抿唇，笑容淺了幾分。
月姬的城府和心機比她想象中還要深，搞定這對母子比想象中更難一些。
她低低嘆了一聲：“月姬娘娘，不肯接受我的誠意嗎？”
打蛇打七寸！
必須盡快想辦法說服他們，否則后續的局勢只怕難以控制。
尤其是王后一族和邳家依舊白族的報復和風險，目前她勢單力薄的確實承受不起。
見狀，段殊有些著急，“母妃……”
他不明白母親為何突然這個時候掉了鏈子？
跟蘭汐合作，不是他們一開始就達成的共識嗎？
月姬暗中瞪了他一眼，阻止他說話，對蘇染汐的笑容多了幾分遺憾的味道：“汐兒，我是真的喜歡你，也想你能幫助殊兒，將來你也會是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但是請你理解一個做母親的心。如今，你還沒有實力跟邳家公開對抗，所以我不能拿殊兒的前途來冒險。”
“母妃！”段殊急了，生怕蘭汐真的一生氣就走了。
“殊兒！”月姬的眼神含了幾分警告之色：“我知道你很欣賞汐兒，也一直想幫助她度過眼下的危機，我也喜歡她的性子和風格，可在此之前，我還是你的母親，必須得為你考慮周全，汐兒如此善解人意，一定能理解我的。”
段殊眸光閃了閃，忽然意會過來：“母妃，孩兒魯莽了。”
“既然娘娘和殿下主意已定，那我就不打擾了。”蘇染汐站起身，面色平靜道，“雖然遺憾，但我們依然是朋友。”
月姬是在欲擒故縱，她不能再這么被動。
也許，這時候退一步才能拿捏對方，誰著急就先輸了。
蘇染汐當真轉身就走，還從段殊的手里拿走了青龍令，幾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痛心疾首了。
“等一下。”段殊看她真的一路走出門外，很快就要消失在月色中，忍不住率先一步追出去，氣喘吁吁道：“蘭汐，其實我們還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締結聯盟的。請恕我冒犯，我是真的欣賞你，也是真的想成為你的助力和靠山。”
這一次，月姬神色雖然不好看，但是并沒有阻攔。
蘇染汐不動聲色地看了兩人一眼：“殿下錯了，我就是自己最大的靠山。殿下不想要我的籌碼，也許會有其他人感興趣。”
段殊看她負氣的樣子，眼底反而閃過一抹笑意：“認識你以來，似乎總是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今日這般，倒是多了幾分煙火氣了。”
身段纖細妖嬈的女子沐浴在清冷的月色中，身披潔白的銀輝，五官艷麗又不失清貴，一身清冷睿智的強大氣場像是豎起了一道無形的屏障，有種無形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這樣一個看似空有美貌的傾城女子卻在月余功夫就讓南夷朝廷的格局大變樣，連如日中天的王后和屹立多年而不倒的奉天長老都敗在她的手中。
她的勇氣，手段，頭腦和心計，以及絕處逢生的氣運和智慧，都比她的皮囊都要吸引人。
不知不覺中，他好像都忘了一開始是有點嫌棄蘇染汐嫁過人的身份，潛意識一直被她吸引著。
等到他發現的時候，目光似乎早就無法輕易移開了。
雖然仍有私心，可是這一次段殊開口的時候，眼底多了一抹諱莫如深的情愫：“汐兒，你可愿意嫁我為妻？只要你點一下頭，我們以后就是生死與共、禍福同享的夫妻連理，不管你想要什么，我都會竭盡所能。如果有人想要害你，我也會拼了命保護你的。”
月姬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看一眼少年意氣的兒子。
她是過來人，分得清什么是真情，什么是假意？
這一番話原本是他們的計劃，可殊兒的表現卻是計劃之外的。
明明他們接觸并不多，可殊兒竟還是對蘭汐動了心而不自知嗎？
不過……
過程如何不重要，結果盡如人意就行。
當然，鋪墊了這么久，蘭汐也不可能不答應。
“汐兒，我也是真的喜歡你，你的過去我都知道，同為女子，我很是心疼你。但是絕對不會因為你嫁過人而輕視你，這一點，殊兒早就跟我說過了，你的優秀和才華，早就不是世俗規矩可以束縛的。”
月姬不動聲色的推波助瀾一把：“如今你得罪了邳家、白族、還有王后身后牽扯的半數王族，后果有多可怕不是如今的你和圣女族可以承受的。近來三大家族私下里走動頻繁，跟邊境水軍更是聯系緊密，不出所料的話，他們應該要聯手對付你了。”
“這時候，如果你繼續單打獨斗，就算是王上只怕也保護不了你。原本，這并不是締結姻緣的好機會，因為一旦你和殊兒成親，自然要禍福同享，你的麻煩他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幫你擋住。”
蘇染汐眸光一閃，似有動容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