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影一怔，久久沒有回答。
蕭凡見狀，臉上露出一抹苦笑。
有自嘲，也有解脫。
“對不起！”蘇影低下頭。
蕭凡卻高興不起來，蘇影的這一句對不起，就已經是最好的回答。
“我答應你，什么時候安排跟你姐見個面吧，但我先聲明，我的待遇不能少，否則另請他人。”
深吸一口氣之后，蕭凡扯開了話題。
蘇影的那一句對不起，讓蕭凡內心深處那一絲殘存的期待徹底消失。
這一剎那，他仿佛被解開一道無形的枷鎖，整個人都變得輕松，舒服。
都過去了！
“明天，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一下。”
見蕭凡答應，蘇影喜出望外，就像是撿到什么寶貝一樣。
“中午想吃什么？”
“隨便。”
蘇影聞言，風情萬種地甩了一眼，卻也沒有糾結這個問題：“那行，本大廚自行決定吧。”
午飯后，蘇影出門了，蕭凡猜測，她估計去找她姐姐了。
看著空蕩蕩的房子，蕭凡想著要不要出去外面逛一逛，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家里有空調！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李明城回來了，還提著兩瓶酒。
蕭凡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疑惑地道：“這么早下班？”
“蘇影去她姐姐那了，讓我早點回來做飯。”
李明城笑著將那兩瓶酒放到桌上：“正好，咱們今晚美美地喝一頓。”
蕭凡笑著打趣道：“就你那酒量，還好意思用美美這個詞？”
遭到諷刺，李明城老臉一紅，本想反駁幾句，但隨后很快又像泄氣的皮球，嘆道：“酒量這玩意，我是真的沒辦法，無論我怎么喝，就是酒量不大。”
說到這，李明城像又像一只戰斗雞似的，抬頭說道：“老子雖沒有酒量，但老子有酒膽。”
蕭凡豎起大拇指。
李明城的廚藝也很不錯，沒多久功夫，就弄好了幾個小炒。
“再次恭喜你重獲自由，見到你真好。”李明城端起酒杯。
蕭凡也微笑著拿起酒杯：“謝了，兄弟。”
“客套的話就不用說了，咱們從小一起玩泥巴長大，一切盡在酒中。”李明城笑道。
“一切盡在酒中。”
借著酒興，兩人聊了很多曾經的往事，包括什么時候去跟別人打架，還有十五歲的某天晚上，去偷看村里那位趙姐的妙姿。
滿滿的回憶！
“那次老子最不爽了，什么都沒有看到，到頭來反而還挨了一記悶棍。”
每當提起這事，李明城就很郁悶，誰會想到那趙姐竟然學過柔道，身手非常敏捷，那次正好被她發現了，于是狂追二人。
“哈哈……”
蕭凡樂了，大笑道：“只能怪你運氣不好，明明是兩個人一起跳進那條小河，你卻鞋底打滑，直接摔倒了。”
“你還好意思笑？要不是老子故意跑在你身后護著你，那次挨悶棍的可就是你了。”李明城反駁。
“屁，你明明就是跑得沒我快。”對此，蕭凡堅決不承認。
對于這個問題，兩人已經爭論多年，都不接受對方的理由，直到現在都沒有結論。
“說真的，趙大姐是不是真的很白？”李明城小聲壞笑。
好不容易壯膽去看美景，卻沒想到出師不利，沒看成，反而被打了一頓，這是恥辱。
“嗯。”
“槽！”
李明城更郁悶了，美景沒看到，卻還挨了一頓打，反倒是發小，福都讓他享了，又不用挨打。
老天真特么不公平！
“好懷念小時候的生活，無憂無慮的，真的很開心。”李明城舉起杯子。
蕭凡拿起杯子與對方輕碰一下：“你小子別在我這個單身漢面前凡了，你看你現在的生活才令人羨慕，事業有成，家庭幸福，還有一個美貌如花的嬌妻，現在就差一個孩子了。”
李明城神情一滯，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一會兒才仰頭將酒喝完。
末了，李明城又給自己倒滿一大杯。
仰頭狂灌！
“別喝那么急。”蕭凡提醒。
“凡子，你覺得我現在真的幸福嗎？”
連續兩杯下喉，李明城雙眼泛紅。
蕭凡沉默，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幸不幸福，也只有當事人才最有發言權。
“我一點也不幸福。”說完，李明城又灌了一杯酒。
“行了，慢點喝。”
“今天別管我，有些話，我無法對外人說，但我今天想拉你當聽眾。”
蕭凡：“……”
其實，蕭凡是一點也不想聽，家事難斷！
況且，聽了，他也給不了任何的建議。
“外人看來，我的確是一個幸福的男人，有一個嬌妻，有事業，還有一點小積蓄，到這個份上，算是人生贏家。”
“可是，老子一點也不開心，這該死的草蛋的生活。”
說完，李明城突然失聲哭了起來。
蕭凡沒有阻止，也沒有勸，看得出來，發小積郁已久，這個時候讓他哭出來，反而是好事。
好一會兒，李明城停止哭泣，抹掉淚水后，笑道：“還是在你面前舒服，即便是哭，老子也不覺得丟臉。”
“來，喝酒。”李明城舉杯。
蕭凡不擅長安慰別人，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陪著發小，當他的聽眾，陪他喝酒，甚至是陪他醉。
“凡子，從小到大，我都沒有求過你，但我今天想求你一件事，希望你無論如何都要答應我。”
李明城神情嚴肅無比。
蕭凡見狀，放下筷子，抬頭笑道：“小橙子，咱們是兄弟，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就直說。”
“槽，能不能別再喊我小橙子？整得老子好像個娘們。”
對于這個花名，李明城也很無奈，小時候，有一次小伙伴來家里找他玩，正巧他手里拿著一個橙子，于是從那會兒開始，小伙伴們就開始喊他為小橙子，正巧他的名字里有一個城字，跟橙字近音。
于是，小橙子這個花名，一直跟到他現在，無論他怎么抗議都沒用。
“嘿嘿，你就別掙扎了，咱們小時候，誰沒花名？”
“那憑什么你的花名比老子的好聽？”李明城表示不服。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比你帥？”蕭凡笑著反問。
李明城無語，直接中指反擊。
蕭凡笑道：“你還算好了，你看貓子，狗子，火燒棍他們？”
聽到這話，李明城瞬間釋懷，隨即笑了起來：“你這么一說，好像還真是，老子不是最慘的，還有其他人墊底。”
玩笑過后，剛才的壓抑氣氛驟減。
“接著喝。”李明城再次舉杯。
蕭凡有一種莫名的壓力，直覺告訴他，發小的請求并不普通。
從小到大，他太了解這個發小了，絕不輕易求人，都是自己解決，倘若解決不了，那就自己憋著。
“凡子，干了這一杯。”李明城端著酒杯說道。
“我們是兄弟，能幫的，我一定會幫。”蕭凡拿起杯子與對方輕碰。
李明城仰頭一口飲盡，當他放下酒杯時，也終于鼓起最大的勇氣開口說道：“我想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