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的總裁辦公室內，寒氣陣陣。
也不知道是春天的氣溫不夠暖，還是未到夏天就開了冷氣，喬如意進門之后，就覺得一陣涼意。
一身墨色筆挺西裝的男人單手插兜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高大，身姿挺拔如松。
喬如意想，看樣子應該是醒酒了。
“凌總。”
她聲音輕緩，沒有半點跟他的親近之意，“我來匯報工作。”
窗前的男人眼神深不見底，聽見她那句疏離的“凌總”，眼神又黯了黯。
他不記得他是怎么從酒吧回來的，但他記得自己在衛生間里吐得昏天暗地之后抱著她不松手，等他醒來的時候，床上沒有人，連身側的位置都沒有她躺過的痕跡。
她沒有跟他睡一起，并且沒有等他醒來就先到公司了。
他轉過身，看向來人。
她一身黑色薄款針織衫配了一條同色魚尾裙，剛好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濃密如海藻般的長卷發勾勒得小臉愈發精致動人。
只是，她那雙冷清的眸子，再也看不到之前對他的歡喜。
宋衍之那句“喜歡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在他耳邊回蕩。
喬如意滿心滿眼對他的喜歡，真的已經不見了？
“坐吧。”
他走到沙發處坐下，從面前茶幾上的煙盒里摸出一根煙。
剛準備點上，瞥了一眼刻意坐在他對面的人，他將咬在嘴上的煙隨手丟在了茶幾上。
“凌總，這是工作進度表。”
喬如意打開電腦放在他面前，“目前所有的樣衣都已經檢查完了，等喬氏集團那邊的配飾設計好，就可以開始準備秀場——”
“你昨天晚上沒有跟我睡一起？”凌澈的深眸盯著她，打斷她的話。
喬如意抬眸，看向他冷冽的俊臉，看來他喝酒回來什么都不記得了。
“這里是公司，我們先說工作吧。”喬如意繼續讓他看電腦，匯報著工作上的事。
“非要跟我這樣？”凌澈靠在沙發上睨著她。
喬如意沒有回答，依舊在說工作。
一只大手伸過來將她面前的電腦毫不客氣地合上，凌澈的氣息逼了過來，“手上的手鏈，新買的？”
她一進辦公室，凌澈就注意到白皙的手臂上多了一條新手鏈，是在這之前沒有戴過的。
他送的那條寶石手鏈她說不喜歡，自己買了一條新的？
喬如意看了一眼自己左手腕上的手鏈，“朋友送的。”
“朋友？”凌澈離她更近了一些，深不可測的眸子打探著她臉上不自在的深情，“哪個朋友？宋西嵐，還是方然？”
喬如意驀地抬起頭撞上他的視線，不耐煩道，“我都說了我很不喜歡被你掌控的感覺，我能不能有點私人空間，朋友送個手鏈你都要過問嗎？”
凌澈凝了她幾秒，撤回身體，“好，我不問，我只問一句，你告訴我是不是就行了。”
他看向喬如意的雙眼，“丞以牧送的？”
喬如意垂眸，久久沒有說話。
凌澈的胸腔里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她本可以說不是，但她沒有說。
那就是默認了。
“我送的手鏈你不喜歡，丞以牧送的破鏈子就送到你心坎上了。”
他把話說的嘲諷，喬如意沒有回答。
一瞬間，周身的氣壓又下降許多。
凌澈一直在想，如果喬如意跟以前那樣對他張牙舞爪地懟他幾句，恰也能證明她心里沒別人。反倒是像現在這樣一句話不說，心虛的樣子讓人不得不多想。
對他沒有新鮮感了，所以對別的男人有新鮮感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又被人敲響。
沈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凌總——”
“滾！”
沈千沒說完的話，被凌澈厲聲打斷。
下一秒，辦公室的門被人打開。
凌澈火氣上來，凜著眼神不耐煩地看過去，“聽不懂話是吧？”
“凌澈。”許昭昭站在門口，“是我，你怎么發這么大的火？”
許昭昭走進，恰好看見沙發處還有一個人，“如意？”
“怎么了這是？”她覺得氣氛不太對，走過去看向二人，“這是談工作意見不和？”
“我是來匯報工作的。”喬如意對她客氣地笑，然后看向沙發上面色冷峻的男人，“凌總，工作我匯報完了，有問題再聊。”
“如意！”許昭昭拉住她，笑瞇瞇地看了看她，又看向臉色不太對的男人，“工作上的事別吵架，你們是夫妻別因為公事傷感情。這樣吧，下班一起去吃飯，我請客。”
喬如意笑著拒絕，“昭昭，謝謝你的好意，我晚上跟朋友有約了。”
又是朋友？
凌澈無聲地輕笑。
“這樣啊，你不去啊？”許昭昭看向凌澈，“那要不——”
“行啊。”
凌澈站起來，看向許昭昭，“下班一起吃飯。”
喬如意心頭一震，她知道凌澈是故意的。
一只大手拉過她的手腕，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她上方傳來，“去不去？”
“我有約了。”喬如意不動聲色地掙開他的手，“你跟昭昭去吧。”
她說完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她頭也不回地走了，凌澈臉上的冷意越來越深。
許昭昭站在他身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又看向喬如意離開的方向，輕輕彎了彎嘴角。
果然，他們之間出問題了。
......
一下午的時間，喬如意都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她不停地畫著設計稿，盯著項目組的工作進度，不讓腦子里想任何關于凌澈的事情。
一想到下班以后凌澈要跟許昭昭去單獨吃飯，她就心里發堵。
然而她還沒有資格計較。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時間，喬如意慌不擇路地就從辦公室走了。
回去的車上，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光看來電顯示，就知道對方要說什么。
“爺爺？”
她接起，聲音沙啞。
“丫頭，這幾天還好嗎？”凌古溫聲詢問她。
她低低地應了一聲，“嗯。”
凌古開門見山地問，“有決定了嗎？”
喬如意握著手機的手一緊，艱難地張了張嘴，“給我點時間。”
凌古聽她這么說，就知道她已經做好決定了。
“謝謝你丫頭。”凌古在那邊，長長地嘆了口氣。
就在對方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喬如意忽然開口，“爺爺。”
“還有事嗎？”凌古問。
“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喬如意咬了咬唇，“您希望我跟凌澈離婚之后，讓他跟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