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納悶,車上怎么還有個男人?
這男人看著有些眼熟呢?
他猛然想起此人的身份,瞬時臉色蒼白!
“陳陳陳陳御史!”他噗通一聲就跪了地上,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
陳御史?
看熱鬧的賓客恍然大驚,仔細一看還真是!
人們此時才想起,柳月初和柳慕升是陳郡主的義子義女,那陳中耀可不就是家中的長兄么!
長兄如父,自然要代表柳家人一同來給左丞老夫人賀壽。
但左丞府瘋了嗎?知道陳中耀跟隨柳家人一同來,還讓他們走側(cè)門?
這位別看官職不高,但卻無人敢惹,況且陳大都督如今還是西南的霸王,左丞府真是徹底的不想好好過日子了……
陳中耀一臉陰沉,背著手,他冷呵了一句,“都說宰相門前三品官,這么論的話,本官還不如你的品階高,應(yīng)該本官給你心里才是。”他前幾天剛剛升為左僉都御史,正四品。
管事的冷汗連連,跪在地上都不敢抬頭,“陳御史說笑了,奴才哪有這等本事敢于您相提并論?!?/p>
“起來吧,不是引我們進府么?”陳中耀轉(zhuǎn)回身,親自扶柳月初下了馬車,“誰讓咱們家比不得左丞府的門檻高,就下來委屈著走幾步吧。”
柳月初內(nèi)心早已笑成了花。
她剛才也沒和陳中耀商量,就是準備演著一出戲。而陳中耀很懂她的小心思,配合的天衣無縫,心中實在是解氣了!
她乖乖地搭著陳中耀的手下了馬車,做低伏小,“哥哥也不要生氣,左丞大人興許是覺得前面人多,不方便與哥哥說話,或許就在側(cè)門內(nèi)等著咱們,進去也就見到了?!?/p>
不是茶么?不是婊么?
她不是不會,只是不愿意用罷了。
管事的聽她這話更是心涼半截,好似跑去冬季的冰水中洗了個澡。
大公子是想給柳家一個下馬威,怎么可能在側(cè)門迎接啊!而且他們老爺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
“對,是,老爺是會來迎接,奴才這就去通稟一聲,陳御史等一等,兩位小主子等一等?!彼B滾帶爬的站起了身,踉踉蹌蹌地就往回跑。
陳中耀背著手站在此處,他不進去,包括周圍的賓客也沒人敢邁步子進去。
一時間,側(cè)門這邊倒是比左丞府的正門更擁堵……
侯來在一旁道,“主子還是進去再歇吧?這里人多,太雜亂了……”他故意捏著嗓子,嗲嗲的。
柳月初險些一口笑噴,但她明白侯來是想進去之后,就開始探查左丞府。
她點了點頭,看向陳中耀,“不如進去再等?”
陳中耀側(cè)眸看了一圈,只感覺此處不似來賀壽的,反倒像是奔赴斷頭臺。
“那就先進去?!彼氏冗~了步子,柳月初跟隨其身后,后面才是柳慕升和柳慕敕……
眾人看到陳中耀先進去,也不打算這個時候湊熱鬧。
顯然左丞大人是不知道這位祖宗來。
這個時候進去,不就是在看左丞府的笑話?其實好奇心所有人都有,但就怕被左丞記恨上,惹不起這陳中耀,再拿他們?nèi)鰵饩屯甑傲恕?/p>
“先回馬車上等一等?!?/p>
“也別太急著進去請安,府上人多,左丞大人有貴客招待。”
“我還忘了一件事,要先去處理一番。”
……
賓客們都尋了借口,躲得遠遠。
而此時管事踉踉蹌蹌的跑到主堂去,左丞姜久威正在與戶部方侍郎和靖國公世子等人說話。
姜昌陽也在一旁,貌似聽得認真,其實心不在焉。
此時已經(jīng)有人回稟過,柳家人也到了,已經(jīng)被管事們引去了側(cè)門。
姜昌陽得逞,不禁心中樂開了花,什么柳家,就是個破落商戶,在他們左丞府面前就要低下頭,只會經(jīng)營點兒皮草和馬而已,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大哥,柳家人還沒消息?”姜云姣在后院等了半晌沒有人通稟,她便悄悄的到了前院,召人把姜昌陽叫過來問問。
她其實心中猶豫,不知道柳月初肯不肯來。
倘若不肯,那她的布置豈不是全白費了?只有那個柳慕升的話,她甚至面都不想露一個的。
姜昌陽很看不慣妹妹如此上心,“一個柳家而已,至于你親自來問?”
“怎么不至于?我自有打算的?!苯奇B忙反駁道。
“到了,瞧你這不值錢的樣子。但我讓管事的引著他們?nèi)?cè)門了,父親和諸位長輩哪有時間搭理她們,去后院等著吃壽宴就行了!”姜昌陽語氣滿滿的瞧不起。
姜云姣眼睛瞪了碩大,“你、你居然讓柳家人去側(cè)門?!”
他一聲驚呼,倒是引來前堂左丞的安靜。
姜昌陽聽到父親的輕咳,立即壓低聲音的訓(xùn)斥,“他們柳家最高不過是個四品,走側(cè)門怎么了?你是被賜婚了柳家,即將成為柳家的長媳,可你別忘記,你是姜家的人!我還不是想為你撐腰,別整日委委屈屈,好似我欺負了你!”
姜云姣雙拳握緊,只感覺眼前一黑,她拼命告誡自己不能生氣,“那即將是我的夫家,你看不起他們,就是看不起我!”
“這就開始為柳家出頭了?”姜昌陽冷斥一聲,“你別忘記,你出身左丞府,別搞出那么一副不值錢的樣子!”
……
兄妹二人的爭執(zhí),自然傳到了姜久威的耳中,他不愿老友們看笑話,自然吩咐兒子去看看,“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先過去側(cè)門等著,然后賠個禮,我稍后再見那兄妹二人。”
他說面子,自然不是姜云姣,而是玉貴妃。雖然也覺得女兒嫁去柳家吃了虧,但也就這么認了。
姜昌陽見父親發(fā)了話,也只能立即去前面拱手領(lǐng)命。
他正準備過去時,就見管事的踉踉蹌蹌的進了門。
“你慌什么!”姜昌陽正沒地方撒氣。
管事的又“噗通”跪地,手指向著側(cè)門方向,“來,來了!”他結(jié)結(jié)巴巴。
“柳家?我知道了,我過去看看!”姜昌陽敷衍得很。
管事的拼命擺手,“是、是陳中耀陳御史,他跟著柳家人一起來了,他在側(cè)門……”
“咣當(dāng)!”
前堂。
姜久威手中的茶碗應(yīng)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