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程海根本就無法回答齊霄帝的這個問題。
說他管?他成為了燕國的新任國君;
說他不管?他還在給大齊的朝臣傳著接下來要履行的計劃,并未撒手而去。
但齊霄帝卻已經氣到肺子都疼,他以為袁厝只是去見燕國的國君,送一程,卻沒想到這人送到了燕國,就不回來了?!
“立即讓陳中耀入宮一趟,還有六部尚書和內閣的人,全部都要來一趟!”
柳家已經沒有什么人,只剩下一個黃綰綰,柳月初不在,柳慕升也不在,那柳仲還在道觀當中,不問世事根本無用。
如今能與袁厝說得上話的,也就只有陳中耀。
“另外柳家的所有生意全部暫停,什么都不要再動!”
“暗衛的統領之權,你要立即拿回來……”
齊霄帝一口氣,下達了許多道旨意。但除卻陳中耀入宮見了齊霄帝之外,所有的旨意根本行不通。
六部的尚書們各自忙碌,分身乏術。
袁厝派下來的事務極其繁重,幾乎沒有一個人能瀟灑的喝茶聊天,全部都忙成了狗一樣。
“兵部尚書親自去了鍛造場地,保國公選的一個冶煉配方今日出成品,老尚書要親眼見證下;工部尚書去忙碌分配修繕堤壩的事,有幾處堤壩前年鬧了雪災就沒修過,如今戶部有了銀子。”
“刑部尚書在盯著右丞府的案子,不敢假手他人,吏部還在選人,填補拔掉的空缺。”
“戶部尚書在等著各地報稅收,一直都在盤賬……”
“如今只剩了禮部尚書,他在忙碌春闈提前舉行的事,因為今年拔掉了不少空缺的官職,各地都需要調配新人,大齊的人手不夠了?!?/p>
六位尚書大人哪個都沒得空閑。
但程海一一回稟之后,齊霄帝的心好似九尺寒冰,異常的冷。
“如今朕都已經召不動六位尚書了?”他之前雖然也不管朝事,可好歹還在這個位置上,朝臣們多多少少都給個體面。
“而如今呢?這六個人直接拒絕來見,無非也是知曉袁厝已經成為了燕國的國君,根本不想過來商討,只想默認眼前的局面。”
齊霄帝很想拿起面前的硯臺摔下去。
可他又突然發現,御書房內的擺設沒有以前豐富了。
幾次暴怒砸物,幾乎把物件都砸了差不多……
“陳中耀呢?他是不是還在忙碌著彈劾的折子,要把朕的朝堂重新洗得一個老人兒都不剩???!”
齊霄帝這話帶著點兒情緒怒意,更有力不從心的自嘲。
程海的語氣很復雜,“陳御史來了,就在門口候著……”
齊霄帝:“???”
他瞪了一眼程海,來了居然不早說,提那六個老東西作甚!
“那還在外面站著干什么,還不進來?!彼荒芮辶饲迳ぷ?,正襟危坐。
陳中耀聽到了這話,從御書房外進門。該有的禮,他依舊沒有落下。
可如今這一套君臣相見的禮節在齊霄帝眼中更是諷刺。
“行了,也不必搞這一套虛的,你與朕說說,他到底是怎么個意思?怎么突然就成了燕國的新國君?他硬生生的把大齊晾在這里,成何體統!”
“他是大齊的子嗣和血脈……”
齊霄帝又是一通瘋狂抱怨,恨不能說袁厝忘記了祖宗!
陳中耀格外平靜,一句話就懟死了齊霄帝的怨念,“他也是楚帝的血脈,一樣沒去楚國,也不算是負了您?!?/p>
齊霄帝:“……”
陳中耀也沒盼著齊霄帝能說什么,直言了當,“況且,陛下從未正式的認可他是您的親生子,所以也算不得他叛離了大齊,合情合理?!?/p>
“是朕不愿嗎?是他不愿。”
“他不愿,您就不認?”
齊霄帝:“……”
陳中耀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冷靜,“陛下恕臣直言,其實您心里一直都不能真正的認可他繼位大齊的龍椅,所以才有今日這一幕。”
“可他也不是世俗人,似乎真不在意這一把龍椅坐的安穩不安穩,他心懷天下,不止是大齊的子民,還有天下蒼生??墒窃诔嫉男哪恐?,他已經是大齊的領袖,因為他真讓大齊一躍而上?!?/p>
“陛下無論做什么決定,還是要以眼前的局面為準則,如今不是他離不開大齊,而是大齊已經離不開他?!?/p>
“倘若他有意保持著眼前的現狀,您也最好不要割席?!?/p>
……
陳中耀句句如刀,讓齊霄帝如芒在背。
他就知道陳中耀是在戳脊梁骨的,可這一番清醒的發言,的確讓齊霄帝無言以對。
或許六部尚書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那群老油條不會當面說出來。
“沒想到,迄今為止,是你敢與朕忠言逆耳,其實朕也早就想把你提為左都御史,掌管整個督查院,原本忌憚你的年紀輕,怕你不能服眾……”
齊霄帝很想拉攏一番,他也看得出來,陳中耀與袁厝一家人走得多么近。
陳中耀并未感恩,“臣對左都御史的位置也根本不在意,因為無論臣坐的是幾品官,督查院也只有臣一個人敢站出來彈劾左丞和右丞,彈劾皇親國戚,甚至直接彈劾陛下?!?/p>
齊霄帝:“……”朕可是真的謝謝你。
“難怪你能與他交好,其實你們都是一類人啊?!?/p>
陳中耀沒有否認,這也是他欣賞袁厝的最重要的原因。
“行了,讓朕仔細想想該怎么辦,朕需要冷靜一下才行?!饼R霄帝也不想再聽陳中耀的冷言冷語,他只是想到了楚毓女。
他都被氣成了這個德性,也不知道楚毓女會怎么樣?
柳月初可還在她的身邊,她不會一氣之下,真把柳月初給弄死吧?
齊霄帝猜不到楚帝的舉措,只能躲起來靜悄悄的看著。
而此時楚帝也知道了袁厝成為燕國的新國君,愣在當場。
“寡人還在研究著怎么能把他勾到楚國來,可他卻搖身一變,把大齊也給扔下了,直接成為燕國的新國君?”
她看向正在吃著點心的柳月初,“還吃?你都成了燕國新任的國君夫人了!”
“不過你也小心,男人都是狠心的,他能直接應了燕國國君的位置,根本不與你商量,心中怕是早就把你給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