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豪一聽，立刻扶額。
“她們又不是沒爹，又不是沒媽。吳媽沒必要把她們的所有責任都攬在她自己身上。”
“可她攬了。”江婉苦笑。
陸子豪冷哼：“攬得亂七八糟！”
“不至于。”江婉解釋：“四個讀書的，目前都很不錯。唯有老大……她就不必說了。那個老三，差點兒跟著走上歪路，幸好后來迷途知返。她才十七八歲，只要洗心革面，重新開始，仍會有靠譜的前程的。女孩子嘛，吳媽根本不敢奢求她們建功立業，大富大貴，有妥當的技能傍身，有一個安穩的家庭便足矣。”
“那她怎么會同意那個——吳玉嵐去攀附姓孫的？”陸子豪很是不屑：“不求大富大貴，干嘛去破壞人家的家庭？最終反噬了吧？不僅害了自己，還害了吳媽和幾個妹妹！”
“唉。”江婉忍不住為吳媽說情，“其實，吳媽不是沒勸過，只是勸不動。吳媽她沒受過多少教育，性子軟弱，容易被周圍的人影響。她如果一直待在大姑姐的身邊，由著大姑姐幫她拿主意，吳媽絕不會允許大孫女做出這樣的事來。大姑姐不在，她沒了主心骨，就容易弄巧成拙。”
陸子豪皺眉：“說到底，還是她的那個孫女自甘墮落。”
吳媽雖然性子軟弱，可她不會做出違法或違反道德的事情來。
她的那個孫女根本毫無道德底線！
不僅迷得孫寶財神魂顛倒，還跟一些上流圈的偽君子勾勾搭搭，周轉好幾個男人身邊。
如果她只是要安身立命，只想外婆和幾個妹妹能過得好一些，怎么可能這么做。
聽說孫寶財的錢袋子后來都由著她看著，還給她買了房子車子。
有保姆照顧孩子，有廚師幫忙做飯，出門有司機接送，已經是許多人羨慕不來的富貴生活。
可她卻還貪得無厭，試圖利用自己的美色和青春獲得更多的利益。
本來名聲就夠臭了，現在更是徹底不要臉了。
江婉并沒有同情吳玉嵐，向來對她也沒什么好感。
“當初大姑姐給她介紹了工作，可她心比天高，一心只想往上爬，根本沒法安分工作。罷了，不說她了。今天大姑姐跟我說，等吳媽的事情水落石出后，她會跟吳玉嵐商量幾個妹妹的去處。”
陸子豪皺眉：“暫時收留可以，幫忙介紹工作也可以，甚至幫忙交學費也可以，但不能大包大攬。”
“放心。”江婉道：“大姑姐會有分寸的。她對吳媽會有求必應，對其他人不會的。”
陸子豪卻不怎么放心，低聲：“我姐可能是年紀大了，容易心軟耳根軟。你呀，記得要幫我提醒她。”
“嗯嗯。”江婉答應了。
這時，小歐跑了過來，緊張道：“爸爸，媽媽，小九被蚊子叮了！”
“癢……楊……”小九嘟嘴委屈喊。
江婉起身：“快，咱們回屋去擦清涼油，該準備洗澡了。”
陸子豪招手：“回去了，快跟上。”
隨后，他攙扶江婉往回走。
小歐跑了回去，牽著弟弟跟上。
小九委屈巴巴：“我癢！媽媽不抱，爸爸也不抱。”
小歐嘻嘻笑了，哄道：“有大哥嘛。爸爸和媽媽得照顧小弟弟。你是二哥，得懂事了。”
“哦。”小九仍是委屈巴巴，“我想爺爺。”
小歐又哄道：“快了快了，爺爺快回來了。”
回了主屋，兩口子給兩個孩子洗澡，穿好衣服就趕出耳房。
隨后，兩人輪流洗澡，洗完便出來陪孩子。
陸子豪打著哈欠，悶聲：“平時有師父和表嫂幫忙，倒沒覺得多忙。今晚都得靠自己……巴不得他們能馬上睡著。好累哦！”
江婉低笑，一邊將臟衣服收拾起來。
“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去給小九泡奶，喝完他得睡了。”
陸子豪馬上去泡奶粉。
小九本來還在玩積木，安靜喝奶幾分鐘后，眼皮就開始打架，很快便睡著了。
陸子豪松了一口氣，嘿嘿笑了。
“媳婦，還是你有辦法。”
老二抱去小床，蓋住小肚子，弄好蚊帳。
陸子豪看向仍在看書的小歐，忍不住催促：“別看了，周末不用太積極，早睡早起精神好。”
小歐一動不動：“等等。這道幾何題好像不止一種解法，我得再想想。”
陸子豪罷手：“行吧，那我看電視去了，你自己想。”
于是，當爸爸的看電視去了，剩下兒子在燈下苦思冥想。
江婉無奈笑了笑，坐在小歐的身邊，一邊看報紙一邊陪著他。
這時，門被推開了。
小歐激動喊：“爺爺回來了。”
李緣微笑走進來。
江婉擱下報紙，問：“師父，吃得飽不？今晚廚房沒有熬湯。”
“很飽。”李緣坐了過來，拍了拍小歐的肩膀，“看你的書，我有話要跟你媽媽說。”
小歐乖乖照辦。
李緣壓低嗓音：“剛才來到門口，碰巧遇到小劉。”
“劉哥？”江婉狐疑問：“他怎么沒進來？”
李緣從口袋里取出一張紙，解釋：“是老歐特意讓他送過來的。這是錄取名額和介紹信。”
江婉驚喜：“竟這么快？！”
“算快的。”李緣苦笑：“不枉我們三催四催的，還搭上一頓飯。”
江婉接了過去，打開掃一眼。
“就這個？就行了？”
李緣點頭：“老友已經跟他的大徒弟打過招呼。他的大徒弟姓王，是京都軍區醫院的副院長。棟梁拿著介紹信過去人事處報到，然后再去找他就行。”
“副院長親自帶的學生？”江婉驚贊：“單單一個名頭，就足夠唬住一大堆人吶！”
李緣低笑：“再大的榮耀和職位，也是一年年攢出來的。王院長也不年輕了，五十多歲，算是精力還行，經驗豐富的年紀。棟梁跟著他，一定能學到很多珍貴醫學經驗。”
“哎！”江婉一說起表哥，就忍不住郁悶：“他現在一心想著要出國……我都不知道要不要拿給他。”
“給他吧。”李緣道：“去不去由他，讓他自己選。”
江婉低聲：“我是為了表嫂，不然真不想搭理他。”
“沒有表哥，哪來的表嫂。”李緣低笑：“你顧著表嫂，還不是為了表哥？別一時生氣，耽誤了事情。”
江婉垂下眼眸，嘆氣：“師父，其實都是好機會，不管怎么選都好。只是不管怎么選，都會有或多或少的遺憾。”
“天地本不全。”李緣低笑：“不管是人或事，都應是不全的。你呀，別苛求太多。棟梁也只是一個凡人，有自己的私心和追求。”
“可我總覺得他好像變了……”江婉輕哼：“跟以前不一樣。”
李緣搖頭：“別這么說。人性復雜，隨著環境和閱歷的變化，性格或性情都會跟著變。棟梁可能只是一時情急，說了一些話讓你誤會了。其實，他若是真的薄情寡義，大可離婚一走了之。可他沒有，而是想方設法想要勸香妹同意。他自一開始就沒想過放棄他的小家，更沒想過要辜負香妹。他只是太渴望成功，渴望學習，才會這般急切，導致失了分寸。”
“他還不敢跟我商量什么。”江婉道：“我也沒主動問。”
李緣笑開了，反問：“他最先跟你商量，特意打電話悄悄跟你聊。是你不肯給出你的看法，不是嗎？你不肯跟他商量，他又怎么好意思再來。”
“他是知道我不同意。”江婉指出：“才故意不跟我商量的。”
“最難受的是香妹。”李緣提醒：“還得靠你幫忙哄哄她。”
江婉嘆氣：“等嫂子最終開口了，我再把這個拿出來。”
李緣挑眉問：“開什么口？”
“同意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