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婉挑了挑眉，笑問：“哪兒變了？”
李緣答：“待人接物變了，少了貴公子的傲慢，多了一抹商人的圓滑。風度沒變，仍是風度翩翩。氣度卻變了，越發落落大方，坦然沉穩。”
“時間最容易改變人。”江婉低笑。
李緣卻不認同：“環境更容易改變人。”
江婉沒法反駁，點點頭。
小九霄總探頭往下方張望，嘴巴里嘰里咕嚕說著，似乎在找什么。
李緣答：“多半是在找小歐。他常和小歐這樣玩……想哥哥了。”
“小六呢？”江婉疑惑問：“今天怎么沒瞧見她？”
李緣解釋：“聽香妹說她去學校幫忙清掃衛生。過幾天就要開學了，有同學來找她一起去打掃衛生，說是老師安排的。”
“這么晚了還沒回？”江婉擔憂問：“打掃衛生不可能需要一整天吧？”
李緣也覺得不妥，道：“問一問香妹。”
江婉進了廚房問表嫂，可惜仍是一樣的答案。
“不行，還是出去找一找吧。”
李緣道：“開車過去，直接去學校問。”
江婉去陸子豪那邊拿了車鑰匙，轉身就出門。
小學不遠，兩三分鐘后就到了。
不料，里頭安靜一片，大門緊鎖，沒有任何人聲，就連門房也關著。
江婉湊了上前，發現門房的鎖已經落了塵。
她找附近納涼的居民詢問。
“沒那么快！”一個大媽揮著扇子，熱情答：“一般都是開學前天清掃。這個時候老師們都還沒來開會，哪可能組織學生來打掃嘛！至少還得三四天。守門那老頭兒都還沒開始上班，門一直鎖著呢！”
江婉暗暗吃驚！
她冷靜將車開回心園，再次詢問李香妹。
“嫂子，小六回來沒？”
“還沒啊！”李香妹也是滿臉疑惑：“咋還沒回啊？這天都快黑了！”
江婉問：“早上是哪些學生來找的她，你知道不？”
“……不知道。”李香妹解釋：“她跑進來跟俺說她要去學校打掃衛生。俺遠遠瞅一眼，好像是一個女孩子，跟小六差不多一樣高。”
江婉追問：“是附近人家的孩子嗎？”
“……沒印象。”李香妹答：“個頭瘦瘦的，梳著兩條小辮子。”
江婉沉聲：“小六被人騙了。”
李香妹嚇壞了，連忙問該怎么辦。
“先去報警。”江婉道：“早上走的，現在都傍晚了。別浪費時間，馬上去派出所吧。”
李緣忍不住道：“子豪送云川去看醫生……要不等等他們吧。”
“不。”江婉皺眉：“別耽擱了，萬一孩子出事——師傅，我們先去派出所，小九就拜托您了。”
“哎哎哎！”李緣忙應下。
一旁的宮師傅主動道：“你們麻利去。韓嫂子見過那小女孩的面，必須得跟著去。放心，我給小九晾了水，餓了喝奶粉馬上就能沖好。”
江婉沒再遲疑，帶著嫂子立刻出發。
派出所的值班人員登記以后，很快帶著她們去班主任的家里。
班主任老師解釋說還沒正式開學，打掃衛生得幾天后。
李香妹比劃了哪個小女孩的模樣，說兩條小辮子很短，就到肩膀位置，高高瘦瘦，穿的小裙子很漂亮。
班主任想了想，答：“我們班就兩個女孩子愛扎兩條辮子……穿得漂亮，短辮子，那應該是劉小紅同學。”
“老師，請問你認識該同學的家不？”
班主任搖頭：“不認識，只知道大概地址。我可以帶你們去找，班里多數同學都認得彼此的家。”
“好！那麻煩你了！”
一行人再次出發。
幸好江婉開了車，來去省了很多功夫和時間。
很快地，幾人在其他同學的指引下，來到了劉小紅同學的家里。
此時已經入夜，家長都準備入睡，聽說老師來找女兒，都是一臉茫然無措。
派出所人員解釋了緣由，家長們都緊張起來。
“那丫頭……今天早上出去了。”劉媽媽支吾：“吃飯前回來的。下午她就待屋里，沒怎么說話。”
老師連忙道：“還是讓我們問問看吧。人家青嵐同學不見了，一整天都沒回家，家人都急壞了！”
劉媽媽趕忙將女兒拉出來。
劉小紅看到老師后，本能害怕起來。
“我……我不知道的。”
江婉直覺她在說謊，求助看向老師。
老師沉下臉，道：“人家都說了，是你去她們家找的吳青嵐。她被你帶到哪兒去了？你必須老實交代！”
劉小紅嚇壞了，哭哭啼啼起來。
“……我不是故意的。是孫香香讓我這么干的！她說要報仇，讓我去騙吳青嵐出來！孫香香和其他女孩子將她打了，還將她綁在樹樁上，然后就跑了。她們不許我去解繩子，還讓我不許告訴其他人。我怕……我一整天都怕得很！”
“孫香香？”派出所人員問：“老師，這孫香香也是你們班的同學嗎？”
“沒有。”班主任搖頭：“我們班并沒有叫這個名字的同學。”
“不是！”劉媽媽顫聲：“孫香香她……她比我女兒大，今年十五歲了。她是我婆婆干活的雇主家……孫家的小姐。”
孫家？！！
江婉驚訝問：“孫家？孫寶財的家？”
“對對對！”劉媽媽解釋：“他們家就是那個百貨大樓的——不！百貨大樓就是他們家的。他們家還有塑料廠，專門做鞋子用的。我婆婆在他們家干活好幾十年了，打小就在，現在都五十幾了。”
江婉的心一沉。
不用想，她已經大致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派出所工作人員很快記錄下來，問：“小朋友，孫香香為什么要害吳青嵐？她這是做壞事，你怎么能幫她呀？”
劉小紅嚇得瑟瑟發抖，哽咽：“奶奶說，都聽香香姐。我……我不敢不聽。她讓我去騙青嵐，我就去了。我沒想到她們會打青嵐，還將她綁在那里……嗚嗚嗚！”
劉媽媽氣急敗壞：“奶奶讓你聽，你就聽啊？孫香香她讓你干壞事，你咋也能聽她的？萬一她叫你去死，你也去死不成！”
劉小紅搖頭：“我不知道啊！香香姐她很厲害的，她說讓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劉媽媽氣惱罵：“沒腦子！你奶奶給她家當保姆，她要聽孫香香就讓她自個去。憑啥你也得聽啊？你又不是他們家的保姆！憑啥！”
班主任見事情總算有了進展，問：“孫香香家在哪兒？”
江婉搖頭：“她肯定不會把吳青嵐往她家里帶。剛剛不說將人綁在柱子上嗎？在哪兒？”
“綁在哪兒？”李香妹焦急扯住劉小紅：“在哪兒啊？”
劉小紅搖頭：“我不知道……就在那條路拐過去。那里都是老房子。”
江婉迅速跟派出所的公安請求：“小姑娘家膽子小，被打又被綁，萬一遇到歹人，后果不堪設想！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找人，咱們得先把小姑娘找著。”
劉媽媽為難道：“可她——她都不知道在哪兒。那個——這事是孫香香讓她干的。她沒打人，跟孫香香不是一伙兒的。我家小紅應該沒事吧？跟她沒關系啊！”
“少廢話！先找人！”公安同志招手：“快！把你家劉小紅帶上，讓她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