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太太回到前院，見蔣老夫人拉個臉，橫了她一眼。
她笑瞇瞇說道：“怎么還生氣呢？是不是怪我把文彥媳婦拽走了，莫不成你真的想讓他們和離？我給你說，你要這么想，那可就是真蠢。你別看我昨天今天罵你，我那是為你好。你自己也說你能活幾年。”
蔣老夫人那個心堵啊，她這么說不是為了拿捏兒子兒媳的嗎？她還想長命百歲呢。
“以后回家還得靠文彥夫妻，不只是何家，你老了不能動了，不得靠兒媳伺候你啊。”
蔣老夫人嘴硬道：“我靠她？我還有兒子，我還有閨女。”
何老太太說道：“那還不容易，分家，也有長輩還活著分家的，分家后你跟著文梁過，你想要跟閨女過，我做主我送你去高家。”
蔣老夫人一噎，她就痛快痛快嘴，這個弟妹在相州一句不讓她，回到京城在她的地盤上，還是一句不讓。
難怪當初公爹不帶她們二房來京城，估計她婆婆跟她一樣厲害。
何老太太見蔣老夫人不出聲，也不再懟她。
她跟著來京，主要是因為孫子說的薛家的親事，再一個也確實因為兒媳說漏嘴，蔣老夫人鬧著要回去，她跟著過來也好給莫家長媳解釋解釋。
原本何家兩房就是因為媳婦的問題才搞成這樣，不能再讓莫氏誤會。
來了之后聽孫子說莫氏的娘家竟然有這么好的人脈資源，京里的何家不珍惜，她就要好好把握住。
所以才這么一到家一見面，就這么訓斥蔣老夫人，不然她得罪人干什么。
只為了要把莫氏籠絡住。
京城何家不稀罕莫家，相州何家稀罕。
不過何老太太也知道蔣老夫人和大侄子不是不稀罕，是又想讓莫家帶著莫家的資源幫著他們，還要一副清高看不起的模樣。
真是傻，不是傻是蠢。
何老太太說道：“我想著今天歇一歇，明天去趟莫家，不說我家汕橋來了之后，莫家對他關照有加，就是我作為何家宗婦，也該上門認認親。”
蔣老夫人說道：“哪輪得到你上門，應該他們上門才對。”
何老太太忍不住又要懟她，“你以為你是誰呀？我要是莫氏親娘，我就不認你這個親家，我把女兒接回去。”
蔣老夫人冷笑道：“我巴不得，她不是鬧和離嗎？那就讓莫家家把她接回去！”
何老太太鄙視道：“我看你就是嘴硬，要不要把侄媳叫過來，你把這話再說一遍，不用她娘接，我親自送她回去，親自辦和離。”
蔣老夫人不回答，扭過臉。心里在想，等女兒過來商量商量，怎么把這個老不死的轟出去，有她在，太憋屈了。
她想了想說道：“要不你現在就去莫家，我讓身邊的媽媽送你過去。”
何老太太說道：“哪能這么匆忙？帖子都沒下，我讓我家汕橋去莫家說了明天上門。”
蔣老夫人著急，一會女兒來了，弟妹在，母女倆沒法說話。
何老太太不著急，悠閑喝茶，又把媽媽叫過來給她修手指甲，一路上手指甲長了，還沒來得及修。
一會那個侄女要是胡亂說話，她給她兩巴掌，指甲太長免得把她的臉劃傷了。
在相州，以前她跟莫氏一樣，總想著以理服人，自己做的正不怕別人說什么。
問題是碰到女兒的婆婆那種人，你沒辦法以理服人，你只能罵人或者動手，還不能輸，要把她打服了，她才會服你。
婆婆說她后悔，自己太斯文，不會撒潑，要不然一起跟著去京里，也不會一輩子見不到丈夫，兒孫也留在相州，沒有出頭之日。
過了好一會兒，何氏急匆匆的過來了，門房不可能攔著她，一是老夫人回來了，二是她跟著老夫人身邊的媽媽一起回來的。
何氏一進來就嚎啕大哭，“娘，您可算回來了，娘知不知道您不在京城女兒連娘家的門都進不來。”
蔣老夫人大怒，“她竟然敢不讓你回娘家？他也是爹生娘養的，她莫家的家教就是這樣？”
何老太太直搖頭啊，問都不問清楚，不分青紅皂白的責罵兒媳，連親家都罵上了。
難怪莫氏寒了心，讓她從親娘的角度來體諒一下她。
何老太太一拍扶手黑著臉說道：“你娘還沒死呢，你嚎喪來了嗎？”
何氏在路上聽媽媽說祖宅來人，她不知道祖父是肩挑兩房的事，就以為是祖宅來打秋風的親戚。
所以，一進來壓根就不想著什么請安，只顧要給母親說自己的委屈。
何氏正嚎呢，猛的一個大嗓門，她一下噎住，直打嗝。
“你是誰？憑什么管我們家的事？”
“我是相州何家二房，你祖父是我公爹，你祖父兼祧兩房，你們是大房，我們是二房，我們二房是宗支，我是宗婦，你說我有沒有權利管你們？”
何氏看一下母親，見母親沒反駁，那這事是真的。
何老太太又是大喝一聲，“跪下見禮！”
何老太太見她不動，對蔣太夫人說道：“你剛說莫家如何，那我問你，你又是怎么教女兒的？”
蔣老夫人趕緊對女兒說道：“這是你堂嬸，還不請安？”
何氏委委屈屈跪下，何老太太也沒說讓她起來，直接教訓，從女子出嫁娘家母親要交代的話開始說，說一段還要加句：你娘肯定沒教你，不然你也不會這樣無禮，那我去給你補上。
這一補上，整整兩刻鐘
何氏跪的膝蓋疼，委屈的哭。
在婆家，以前婆婆就是這么教訓她，動不動就讓她跪著聽訓，還要說你娘家怎么怎么滴。
自從上次邱三爺說給她做主，她抓住這個話，開始教訓妯娌，婆婆對她敢怒不敢言。
沒想到回到娘家了，又來個何家宗婦教訓她。
她咋這么命苦？
娘家不給她撐腰，婆家欺負她，又來個老虔婆教訓她。
何老太太見何氏跪著都沒個樣子，指著她對蔣老夫人說道：“你看看，誰家娶了這么個兒媳不鬧心？給長輩擺臉子。你在相州見我何家女嫁出去是什么模樣？回娘家哪個不是規規矩矩？哪個對嫂子弟妹不是和藹可親？
“你看看她一進門就哭喪，跪那扭來扭去，花娘招男人憐惜的做派嗎？”
何氏驚呆了，哪來的老虔婆這樣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