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又被叫進何家，無語。
難怪老妻是蔣老太太是個禍害。
這次是禍害暈倒。
何時那會兒見母親暈倒，馬上撲過去大哭，“娘！娘！你不要嚇我，我這就去求大嫂回來！”
她以為她和母親說的話別人都不知道，首先伺候蔣老太太的婆子在門口聽到了，何老太太派的人聽到了，何靜宜也派了人偷聽。
何汕洛跑得飛快去找張大夫，何老太太和一眾人顧不上別的，她死命掐堂嫂的人中。
沒人注意何氏，她扭頭就往外跑，跑得飛快，她要跑去找大嫂。
去到大嫂家，跪在大嫂家門口大哭，“大嫂！我娘暈了，我娘口口聲聲要見大嫂，我娘對大嫂親如母女，大嫂不能不管我娘啊？”
周氏在院里聽了氣的直哆嗦，她要往外沖，妯娌李氏拉住她，小聲說道：“別給大姐添亂，我出去。”
李氏是讀書人家的女兒，父親是舉人，從小讀書，性子溫婉。
她走出去，到門口拿出手帕，看到何氏她就擦了擦眼角。
“她二姑，你小點聲，孝節夫人剛喝了藥躺下，要是驚擾了，你我都吃罪不起。”
首先點明，你大嫂是因病搬出何家的孝節夫人，外人都知，你當小姑子的跑來大哭大叫想做什么？
何氏如今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她也會給人伏低做小，只不過在娘家蠻橫慣了，在婆家她大部分是夾著尾巴做人。
她放低了聲音還是抽抽搭搭，“她二舅母，我知道打擾了我大嫂，可是我娘為了我大嫂吃不下睡不著，和我沒說兩句，就昏了過去，現在還不知死活。她二舅母，我求求你，我知道大嫂看不上我，我給她丟人了，我家男人連秀才都沒考上，我只求大嫂可憐可憐我娘……”
隔壁鄰居有出來的，交頭接耳。
“小姑子都跪下了，孝節夫人還不出面。”
“做人哪能如此？誰嫁人都是嫁進士？多少人連童生都沒考上，難道就不活了？”
李氏并沒惱怒，對何氏說道：“她二姑，你這么說話就不對了，孝節夫人如果看不上誰，絕對不會因為秀才不秀才的，我家大外甥女要嫁的人不也是童生？”
莫晨曦剛搬過來不久，周圍人不知道何靜宜定的哪家，聽李氏這么說又點頭，“能被朝廷封為孝節夫人，不會是那勢利之人。”
李氏接著說道：“孝節夫人說了，這人最重要的是品德，后面才是才學。朝廷選拔人才，也是注重品德，要不然怎么會有人做官降職被罷官？士有百行，以德為首，你總不會沒聽說過這句話吧？
這是暗指何文彥缺德，何氏漲紅了臉，旁人竊竊私語。
“她二姑，說起來你也算讀書人家長大的，祖父是進士，父親是舉人，這些道理我不講你也明白，怎么會說出孝節夫人因為你丈夫是童生而看不起的話。如果是外人說這話也就罷了，畢竟不了解孝節夫人，而你是孝節夫人的小姑，當年孝節夫人待如親妹，拿出自己的嫁妝給你做陪嫁，你這樣去說孝節夫人有何居心？”
何氏見過幾次李氏，沒說過話，見她柔柔弱弱的，以為好欺負，沒想到說的話像刀子，句句說在重點上。
她也讀過書，李氏說的話她都能聽懂，但是讓她說她不會說。小時候母親說女孩家又不科舉會認字不當睜眼瞎就行。
讀書這么辛苦的事情，何氏不愿辛苦，也就沒好好讀。
李氏說的話，她就沒法反駁，只好說道：“她二舅母，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說讓大嫂別看不起我這個嫁了個沒本事的男人的妹妹。”
李氏這時臉上帶著惱怒說道：“那你現在是為何？明知道孝節夫人有心疾受不得驚，你跪在此處哭鬧，這是要逼死孝節夫人嗎？難不成又想讓孝節夫人把朝廷封的五品誥命讓給你？就算孝節夫人被婆婆強迫，也不能無視朝廷？你這是想讓孝節夫人違抗朝廷？”
何氏連忙擺手，一骨碌爬起來，“不是不是，我只想讓我大嫂回去看望我娘，我娘暈過去了。”
李氏說道：“前兩天孝節夫人帶著太醫去了何家，如果蔣老太太有任何不適，不用你來孝節夫人門口下跪，何家會派人過來，何家宗婦住在何家，她不會不知道你娘混過去的事吧？”
何氏急忙說道：“知道知道，我堂嬸在照顧我娘，顧不上，我先過來的。”
這時候圍觀的人都笑了。
“有這樣的閨女？親娘暈了不先去找大夫，跑來這跪著鬧什么？難不成是孝節夫人氣暈她娘的？”
另外一個人說道：“我看沒準就是這個閨女氣暈親娘，她想倒打一耙。”
這時何家的下人也過來了，是何靜宜身邊的媽媽，她走過來說道：“姑太太，您把老太太氣暈了，家里正找你呢，三老爺說讓您回去跪祠堂。”
何氏立馬說道：“憑什么讓我回祠堂，他又不是大哥，他憑什么管我？我是出嫁女，又不是何家的媳婦，輪不到他管！”
圍觀的人嘩然，還有這樣的出嫁女？
有一個婦人說道：“真不要臉！別人說孝節夫人被小姑子欺負，我還不信，看來是真的了。”
何氏一看這架勢，也不和李氏打招呼，急忙回高家。
蔣老太太被何老太太掐人中掐醒了，當時就罵：“畜生！”
正好對著何老太太的臉。
何老太太氣道：“你罵誰？你罵我是畜生？”
蔣老太太一下哭了，“我罵那個沒良心的，我只生了一個女兒，我心疼她，怕她在婆家過不好，偷著給她錢，給她東西。到如今她卻這么對我！”
何老太太見她還有力氣罵人，松口氣，剛才真怕她和侄子一樣，來個半身不遂，那就要她老命了。
何文梁和何靜宜一前一后急匆匆跑來，何文梁聽母親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罵二姐，真想說一句活該。
他沒見到何氏，問道：“二姐呢？”
何老太太這才反應過來，“壞了！剛才她說去求你大嫂回來。”
何靜宜趕緊派人去母親那找二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