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期間，家家戶戶張燈結彩、闔家團圓，李家卻只剩王蘭芬一人，屋子里冷冷清清的，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昨天她帶著吃的去看望李江磊，人瘦了，越是心疼越狠章佳檸。
村里李江磊和陳孝志被抓的消息已經傳開了，現在都在背后戳她脊梁骨說她兒子強奸不成被抓的。
桌上擺著兩道菜，她喝口白酒，眼神發狠，借著酒勁兒決定再找章佳檸一次。
剛才看到程澈的車停在超市門口，估計兩人在章家過節呢。
她提著年貨來到章家門口，隔著大門往里看，屋里人頭攢動，熱熱鬧鬧的。
王蘭芬進屋就給章佳檸跪下了，帶著哭腔求她放過李江磊。
眼前的一幕猝不及防，讓在場四人愣了半秒，程澈最先反應過來，趕緊去拉起地上的人。
梁燕妮也上去扶人，“蘭芬，你這是干嘛，趕緊起來。”
王蘭芬掙脫開兩人抱住章佳檸的腿不放，“孩子，姨求求你了，放過他吧，求你了……”
章萬清急得又氣又惱，“你這是干嘛，趕緊起來。”
章佳檸被氣得眼前一黑，踉蹌了下，被程澈握住胳膊扶穩了，“沒事吧？”
她搖搖頭，“我沒事，把她攙起來。”
王蘭芬似打定主意，抱緊人說：“你今天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你，”剛開口，胃里又不舒服地翻江倒海，章佳檸忍著不適說：“王姨，該說的我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李江磊對我的傷害，我原諒不了。”
那天發生的事，如果她沒逃走，甚至都不敢想后果。
王蘭芬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孩子，你就可憐可憐我，你說我一個人帶大江磊不容易，當爹又當媽的，不能眼見他在里面蹲著，一點辦法不想，那人瘦得不像話了，可遭老罪了。
他從小又沒了父親，也是可憐的孩子，你放過他吧。只要你肯放過他，姨給你當牛做馬報答你。對了，我把這些年轉給我的錢都還你們，你看行不？我再多給你補償些，讓你把心里這口氣出了，你放過江磊，行不？”
還錢？出氣？
為了還賠償款，那些年過的苦日子就成笑話了。
哪是還錢就解決的事。
他們一家三口，連個年都沒聚過，不是還錢就能出氣的。
章佳檸那幾年過得是苦，但從沒想過用李江磊的事報復他們，氣得臉色煞白，說道：
“姨，我不原諒李江磊，跟賠償款沒關系，就是無法原諒他做的事。你到現在也不覺得他做的事多嚴重？多惡劣？”
程澈見章佳檸氣得渾身發抖，蠻力將人托起往外拉，“我就沒見過你這樣事的，你兒子犯法，我們還必須原諒？憑什么！你有話找不到我們頭上說，不原諒就是不原諒，他就該在里面蹲著。”
章佳檸只覺得一陣眩暈，跌坐在炕上，梁燕妮和章萬清趕緊來扶她。
梁燕妮：“姑娘，你沒事吧。”
章萬清也緊張道：“佳檸，你可別嚇爸。”
程澈把人推到大門外，語氣嚴厲的警告，“你要再來鬧，別怪我找人
里面關照李江磊。”
王蘭芬驚愕，“你…，你敢！”
程澈嘲諷地扯了扯嘴角，“敢不敢，你要試試嗎？”
王蘭芬：“你少嚇唬我。”
程澈說：“好，就沖你這句話，等著下次探視哭吧。”
“別，別，”王蘭芬急忙服軟，“我不來了，再不來了。”
程澈看著她，“回去吧，李江磊的事就等著法院判吧。”
王蘭芬抹把眼淚，轉身走了。
程澈回屋就看到章佳檸躺在炕上閉著眼，挨著她坐下，“沒事吧？”
章佳檸說：“沒什么事，就覺得頭有點暈。”
他撫著她的頭，“是不是感冒了？”
章佳檸：“沒有，躺會兒就好了。”
過了十五，章佳檸發現例假沒來，隱約覺得可能懷孕了。
她借著去鎮上開會，去藥店買了早孕試紙。
程澈這幾天一直在食品加工廠忙活，打算先生產一批即食海鮮試著銷售看效果。
接到章佳檸電話，他正在加工廠里，機器有噪音聽不太清。
“你等下，我出去接。”程澈往出口走，推門來到僻靜處，“怎么回事？”
章佳檸說：“我懷孕了。”
程澈低下頭抿唇笑，“好啊，懷了好。告訴媽沒？”
章佳檸：“沒呢，剛驗出來，第一個告訴你了。”
“你去醫院了？”
“沒，我在藥店買的測試紙。”
“等我回去，咱去醫院再看看。”
章佳檸說：“錯不了，我例假過了一周還沒來。”
程澈欣喜萬分，“你等我，我這就回去。”
掛了電話，程澈找到章萬清，“爸，佳檸懷孕了。”
聞言，章萬清眉間的皺紋都笑得舒展了，“真的，好，好事啊。”
程澈：“爸，廠子你先盯著，我回去看看佳檸。”
章萬清：“去吧，沒事，這里交給我。”
程澈剛下車，就看到窗邊站著的人，他站在樓下沖樓上問：
“真的？”
章佳檸開窗，笑著點頭。
程澈跑進屋，一步跨三個臺階上樓，進臥室把人抱起來，昂著頭看她說：
“說，要啥？要什么都給你買。”
章佳檸拍他肩膀，“你先放我下來，太高了。”
程澈把人穩穩放下，章佳檸說：“我懷的是孩子，又不是商品，你還跟我談價錢？”
程澈笑得嘴角壓不住，“我就是高興，讓我親口。”
章佳檸被他狠狠親下，程澈趕緊拿手機，“媽還不知道吧？”
“沒來得及說。”
程澈笑著打電話，章佳檸卻有些犯愁了，村支書的工作還有一年時間結束，可懷胎十月她怕無法平衡工作和待產。
梁燕妮知道章佳檸懷孕，在電話里就笑開了，還叮囑程澈三個月之內胎不穩，先不要對外公布。
程澈本就寵著章佳檸，懷孕后更是不讓她干一點活兒，除了上下班車接車送，三餐的營養也是變著花樣的準備。
一直到章佳檸懷胎四月，春暖花開，肚子也顯懷了。
李江磊的判決下來了，因情節惡劣，判處有期徒刑三年。
判決書下的當天，王蘭芬剛巧經過廣場，聽到有人說章佳檸懷孕了。
她攥著手里的判決書，恨得牙都要咬碎了，氣憤之下沖到人堆里說：
“她懷的是不是程澈的種還不一定呢，你們高興個什么勁兒。”
她不明不白的一句，讓大家浮想聯翩，有人甚至誤會這孩子是李江磊的，還有人提起之前的謠言，說她懷的是市里某個領導的私生子。
謠言如一塊石頭丟進幽靜的池塘里，從水波蕩開的那刻，謠言便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