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正廳。
隨千卿塵來的村民被留在了門外。
千卿塵剛進入正廳。
就被嗆到了。
烏煙瘴氣。
莫知意有些訕訕的。
倒是一直跟著莫知意的張副將，解釋，“今日一早有一法師求見，說是可以求雨……”
咳咳
莫知意故意咳嗽兩聲，不許他再說下去。
想他堂堂鎮北將軍，居然相信這樣事情。
傳出去多丟人。
偏偏他還信了。
千卿塵微微點頭，表示理解，“莫將軍一心為百姓，才是真正的大義。”
莫知意不好意思地擺擺手，“莫提此事，小公子既然能來這里，定是可以代表甘田村的。
那本將軍有話就直說了。眼下這情況小公子也看到了，你說這水三天后送到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不過……”
“不過什么，小公子有話直說，本將軍不喜歡拐彎抹角。”
千卿塵當然知道他是什么性子，畢竟在京城時，他經常聽人提起這位莫將軍。
當即直言道：“不過需要兌換……”
接著，他將用瓷器或者金銀兌換水糧一事，說給了莫知意。
這山神用瓷器或金銀兌換水糧是事實，他作為使者，只是轉達山神意思。
向左怕莫知意不信。
又說了他是如何進入甘田村，甘田村民如何用瓷碗換水換糧的事，如實說了。
莫知意半信半疑。
甚至覺得這都是無稽之談。
要知道他才剛被個假和尚騙了。
他們又來說什么神明顯靈。
簡直拿他當傻子耍。當下他臉色就不對了。
若不是張副將按著他肩膀，他人都要跳起來了。
千卿塵也明顯感覺到了莫知意的情緒變化。
只好道：“若是將軍不信，可否借紙筆一用，在下當場證明所言非虛。”
莫知意眸光深沉。
久經沙場的人自帶一身殺氣。
看千卿塵時，那眼神一般人真的承受不住。
向右就差點腿軟跪下去。
千卿塵袖子里的手緊緊握成拳，壓下心底的駭意，強撐著與莫知意對視。
絲毫不漏心虛與膽怯。
片刻后
莫知意突然收回視線，臉上展現出對千卿塵的贊賞。
“行，但小公子你這什么山神使者最好不要騙本將軍，不然，可不是丟出太守府那么簡單了”
莫知意冷下臉。
命張副將去取紙筆來。
就在這空檔，莫知意又橫了千卿塵好幾眼。
“山神使者怎么稱呼，本將軍看你并不像種地的農戶出身，你當真是甘田村的村民？”
從一開始他就懷疑千卿塵不是農戶人家的孩子。
農戶人家孩子沒有他身上那種遇事波瀾不驚的氣度。
千卿塵心下微動。
指尖悄悄蜷起。
有絲擔心莫知意認出他來。
緩緩垂下眉眼，恭敬道：“草民姓謝，草民自然是甘田村民，只是多讀了幾年書罷了。”
沒句實話。
莫知意雖然是個粗人，但不是傻子。
千卿塵身上那種貴氣可不是讀書就能讀出來的。
而是從小生活環境造就熏陶而成的。
還有就是，他竟然不懼他剛才故意釋放的殺氣。
就這兩點，莫知意就知道他絕對不是甘田村的普通村民。
但他既然不說，他也不著急問。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先弄來水。
解救眼下林州城百姓。
張副將取來了紙筆。
千卿塵當即提筆寫下，【沈姑娘可還在，在下已經順利到達太守府，需要你的配合。不用回信，準備一瓶水放在桌上我能拿到的地方便可】
寫好字條。
他將字條放置掌心。
字條瞬間消失不見。
莫知意，張副將，瞬間驚到了。
連向左向右兄弟二人都有被震驚到。
他們這還是第一次見使者神威。
驚愕地瞪圓了眸子。
難以置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
莫知意“蹭”得起身，大步走到千卿塵跟前，抓起他的手。
反復查看。
修長的手指，骨節勻稱，雖然瘦卻格外好看。
“這，這，這……”
莫知意說不出話來了。
盯著千卿塵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直到千卿塵淡淡抽回自己的手。
莫知意驚奇地又圍著他轉了兩圈。
想看看他是不是在耍街頭把戲。
我愣愣地盯著字條，有點沒回過神來。
他拿到的地方。
他意思是，他也可以伸手過來拿走我這邊東西？
之前沒見他提過。
原來還可以這樣的啊！
我恍然大悟。
房間里有礦泉水，我隨手拿了一瓶放在了銅鏡前。
另一面的千卿塵等了一會兒，估計我已經準備好之后。
當眾伸出手，只是在眼前的虛空隨手那么一抓。
手里赫然多出一個透明的東西。
里面有液體流動。
在場的四人在場被震驚得長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
相比這些人的震驚。
我比他們更甚。
一只骨節分明，削瘦修長的手。
毫無預兆地出現在我眼前。
他手背青筋掌骨微微凸起，因為瘦，能見淡青色的脈絡紋路。
是，是千卿塵的手么？
就我愣神的功夫，那只手拿到礦泉水便消失不見。
千卿塵擰開礦泉水瓶蓋，遞到莫知意跟前，“莫將軍這里面便是山神經常飲用的水。”
水。
聽到這個字。
莫將軍激動地一把奪了過去。
他可能太激動了，一不小心用力過猛，瓶子被捏扁，清水流出。
心疼的莫知意懊惱不已。
急忙小心松了力道，捧著半瓶水，湊到嘴巴邊上。
“將軍，我來……”
張副將擔心這里面有毒，上手過去拿。
莫知意搖搖頭，避開了手。
眼睛看向千卿塵，略帶深意地開口，“我相信使者”
他緩緩將瓶口對準嘴唇，微微仰頭。
清水滑過他干渴的喉嚨。
滋潤著他的口腔。
他驀地再次瞪大瞳仁，如此甘甜。
是水沒錯了。
“小公子，不，使者大人，剛剛是在下魯莽了，請問這水如何兌換？”
莫知意徹底相信了千卿塵。
千卿塵緩緩松了口氣。
“這要看莫將軍需要多少水。”
“自然是越多越好。”
莫知意隨手將礦泉水遞給張副將，張副將一口灌下去。
直接下去半瓶水。
喝完眼睛都亮了，歡喜地咧開嘴大笑起來，“對，多多益善，全城有近十萬百姓，一兩口開不夠。”
千卿塵垂眸思索片刻道：“兌換之物需要山神過目，才可決定兌換多少水糧，將軍，可要兌換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