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刺史反水的消息上陽很快就知道了,端王發了好大一通火。
沈家靠著盧氏一族這顆大樹才發跡的這樣快,他一向當沈鈞是條好用的狗,沒想到竟然咬了人。
“這便是你親信沈鈞的教訓。”盧如璧對這個寶貝外甥疼愛有加,并沒有過多苛責。
他輕輕按著急躁的端王站好,覆住他的手臂,助他拉弓。
“養狗和養女人一樣,好用是其次,重要的是聽話。”盧如璧手一松,箭正中靶心。
“沈鈞有些本事,盧氏只是稍加扶持,他便一路做到了刺史,平日里小心謹慎,和光同塵,辦事體面周到。他這樣的狗,養壯了,變不能放出欄了,是要咬人的。”
“舅舅!那現在怎么辦!”端王焦急的說。
“你那好皇叔,養在惜朝別院里的人,還記得嗎?”盧如璧淡淡道。
“柴惜君?那種蠢貨,她能有什么用!”端王氣得有點想笑。
周惜朝當日一時興起將柴惜君接了回去,正好又趕上皇后殯天,兵荒馬亂中無暇顧及,他讓人送去了金銀財帛,讓她好生過日子。
還給她換了身份,送她去江南謝家的家學讀書。
想讓她多讀些書,長些見識,又有金銀財帛傍身,不至于像在柴家那樣,受制于人,被父兄送出去聯姻貶低。
然而江南謝家早已門庭沒落,雖然有著世家的名頭,一些名儒肯去教書,但是他家的家學里都是自家子弟,往來游學的也都是一些寒門學子。
柴惜君呆了幾個月,只覺度日如年。
她一想到自己要在這沒落的謝家安身立命,將來嫁也嫁不到好人家,她就心慌,恐懼。
她礙于順喜的警告,不敢將皇帝的事告知他人,卻在盧如璧游歷江南的時候,來了個偶遇。
如璧公子不娶妻,能留在他的身邊,若能得個一兒半女,總好過嫁個寒門學子。
盧如璧早知她乃是柴家姑娘,便也留在了身邊。
“她雖然蠢,但是膽小,聽話。”盧如璧說,“這樣的狗,不會反口咬主人。”
“她這么蠢,能干什么!”端王煩透了。
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是未來太子人選,他是皇叔唯一的侄子,只要皇叔沒有兒子,他就會是太子。
而他的舅舅只要不碰女人,他也會是舅舅唯一的外甥。
如今皇叔拋棄了他,舅舅還把柴惜君那個女人帶來了上陽,他一想到這里,就覺得恐慌。
他不喜歡柴惜君。
“她是周晚吟的親表妹。”盧如璧說。
“表妹?”端王有點想笑,“周晚吟連親外祖母都殺了,會在意一個表妹?”
“周晚吟和皇帝是一樣的人,婦人之仁。”盧如璧說,“柴惜君是個蠢貨,所以你的好皇叔,給了柴惜君一條活路。周晚吟也會給她一條活路的。”
“我聽說,周晚吟正在往北疆去,想說說服北疆各郡。”盧如璧站起身,沖親信的小廝擺了擺手。
那小廝知道他意思,乖順的退出去,要把柴惜君帶過來。
盧如璧繼續教端王:“周晚吟為了這周家的江山,連自己外祖一家都殺了,她必定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這個時候,她還要跋山涉水去北疆,你說,要是她遇著了她那流落江湖,孤苦無依的表妹,會怎么樣?”
“會……”端王眼睛突然的亮了起來。
她不了解周晚吟,但是他了解他皇叔。
若是皇叔,他定會萬分愧疚,心痛難當,對這個愚蠢的,沒有半分威脅的小表妹施以援手,把那些愧疚轉化為對她的溫情。
說話間,柴惜君已經到了。
她乖順的梳了一個婦人的發髻,但是穿了一身盧如璧最喜歡的青灰色。
這顏色并不襯她,顯得她有點黯淡無光。
“公子……”柴惜君柔柔的叫了一聲,便立在了門口。
盧如璧很親切的招了招手,讓她過來。
等到柴惜君靠的近一點,他便很寵愛的摸了摸她的下巴:“幾日不見,惜君越發好看了。”
柴惜君便很喜悅的湊近他一點。
盧如璧心頭厭惡,但并不冷臉,他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將她推遠一點,要她在一旁的矮凳上坐下。
盧如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她頭頂肩頭摸著,一邊同端王下棋。
柴惜君本也是公府小姐,如今盧如璧當著晚輩狎弄她,她心頭有些難堪。
但她一想到盧如璧不娶妻,自己便是他唯一的愛妾,也就能接受了。
一局終了,盧如璧才挑起柴惜君的下巴道:“惜君,你是我最寵愛的人。”
“能入公子的眼,是妾身的福氣。”柴惜君親熱的鉆進他懷里,
雖然從沒有得到盧如璧的寵幸,但是這些親密的舉動,別的女人并沒有得到過。
柴惜君堅信自己是最受寵的妾。
“本公子這里有一件為難的事,需要你去做。”
“能為公子分憂,是妾身的榮幸。”柴惜君說。
“我想讓你,替我殺一個人。”盧如璧笑著說,他親昵的將手伸進柴惜君衣服里。
“啊!”柴惜君驚叫了一聲,隨即又羞怯的低頭,“妾身,哪里會殺人……”
“你會的。”盧如璧說,“我讓你殺的人,叫周晚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