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敏銳,似乎覺察到有人在注視他,就沖著對講機說:“姜芫,開門?!?/p>
姜芫理都沒理,把智能門鈴關(guān)閉。
陳默知走過來,伸手接過棉棉,“外面有人?”
“沒人,送外賣的,找錯了?!?/p>
兩個人正說著話,外面?zhèn)鱽砹伺拈T聲,“姜芫,我知道你住在這里,開門?!?/p>
姜芫頓時火大。
他怎么進來的,該死!
陳默知蹙蹙眉,“周觀塵?我去打發(fā)他。”
姜芫攔了他一下,“算了,早晚要面對,我去跟他說。”
陳默知選擇尊重她。
姜芫打開門,自己走出去。
透過縫隙,周觀塵看到陳默知在客廳里抱著孩子,一副居家好丈夫的模樣。
他那顆滾燙疼痛的心又被撕扯起來,苦澀的滋味彌漫口腔,連眼神也包裹上一層痛苦。
姜芫見他久久不開口,不由瞇起眼睛,“你如果沒事我回家了。”
“家?”他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你把這里當(dāng)家了?”
姜芫嘴角抽了抽,“如果你只是問這些,那我回去了?!?/p>
“等等”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可馬上記起這雙手是無價之寶,忙訕訕?biāo)砷_。
姜芫冷笑,以前他可沒這么小心翼翼。
她記得白抒情剛回來那會兒摔碎了她的手鏈,她去撿的時候被扎傷,他依然視而不見。
現(xiàn)在不過是覺得她有利用價值罷了。
可惜呀,曾經(jīng)有個放在手邊能讓他成為繼承人的機會,但他沒有珍惜。
風(fēng)從窗戶吹進來,帶著一絲夏天的熏熱,周觀塵抹了一把額上的薄汗才啞聲問:“為什么不告訴我?”
看著他受傷的眼神,姜芫也只是淺淺一笑,“我沒告訴你的事不少,你問的是哪一條?”
“你是國家級修復(fù)專家為什么不早說?為了怕你參賽出丑被網(wǎng)暴,我甚至……”
“甚至什么?”
“算了,不重要了?!辈钜稽c,只差一點,他就準(zhǔn)備出動隱藏勢力,那可是他最后的底牌。
姜芫笑容加深,“是的,根本不重要,你覺得我說了你會相信嗎?我參加比賽,你們都說是我瘋了、自不量力,要是我再說16歲就拿了國家級專家證書,你們是不是又要說這個村姑又發(fā)夢,要把我送精神病醫(yī)院了?”
正午陽光下,她笑語盈盈,可說出的每個字都帶著尖刺,毫不留情地刺入他的心臟里。
周觀塵想要反駁,可腦子里一片空白,嘴巴更是像被膠水粘住了張不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澀開口,“可陳默知一直知道,對嗎?”
姜芫覺得他好笑,都到這時候了,還在計較這些,有意思嗎?
但既然他問了,她就讓他死個明白。
“是的,他知道。”
周觀塵眼里最后的一抹希望也碎了,“為什么?你不是很愛我嗎?為什么你的秘密他都知道我卻不知道?”
愛?她給的時候他不要,現(xiàn)在來問她骨灰在哪里?
姜芫都要笑出了眼淚。
“說起來,這還是要感謝你。”
在周觀塵震驚的目光中,她繼續(xù)笑吟吟地說:“結(jié)婚那幾年,五萬塊入不敷出,我只好憑著手藝去玩寶齋接活兒賺錢,支付家里的一切開銷--”
原來那五萬塊的生活費,還有這樣的后續(xù)。
周觀塵再次意識到自己的愚蠢,當(dāng)時她說出這件事,他做得只是賠償,卻沒有深想她那幾年是怎么熬過去的。
姜芫無視他的愧疚,繼續(xù)說:“我?guī)煾负退赣H是好友,我們倆從小就認(rèn)識,不過長大后沒再見過面,但他認(rèn)識我修補的手法,一開始一直暗中幫助我,直到你生日點破我們才相認(rèn)。說起來,你還算我們的半個媒人。”
“媒人?”他重復(fù)著這兩個字,感覺頭痛欲裂。
可更疼的是心臟,姜芫簡直在他心口來回捅刀。
姜芫一次性把事情說開了,“周觀塵,我現(xiàn)在愛人女兒都有了,為了他們考慮,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的好,我也不會幫你做任何事。”
不知是頭疼還是激動的關(guān)系,他眼睛里充滿紅血絲,人也很狂躁,“我沒出軌,你知道孩子根本不是我的?!?/p>
“可孩子媽是你的,周觀塵精神出軌和肉體出軌一樣讓人惡心。”
“不是的,我不喜歡她,我跟她沒任何關(guān)系,我其實不是周觀塵,我是……”
他忽然閉嘴,痛苦的捏著眉心。
不能說,那些不能說,說了會給她帶來厄運。
姜芫平靜的看著他瘋,“編不下去了?我替你說。當(dāng)我一無是處的時候,你無視我,把情人跟她的兒子帶回家,現(xiàn)在覺得我有用,又跑來跟我表白。周觀塵呀周觀塵,你們這些有錢人為了權(quán)勢真是什么都可以出賣,可你想賣,我卻嫌棄臟?!?/p>
明明是盛夏,可周觀塵卻感覺到徹骨的冷意。
從離婚到現(xiàn)在,他其實更多的感受是憤怒,憤怒她的背叛,但心存僥幸,以為只要他肯原諒,她會回到他的身邊。
可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姜芫不要他了,徹徹底底不要他。
大概是注視陽光的時間久了,周觀塵眼眸中一片斑斕,他定了定神,很快恢復(fù)了一貫的冷漠,好像剛才那個破碎的男人根本不存在過。
他拉住要離開的姜芫,可沒等開口,就被不知從哪里沖出來的兩個男人拉住。
兩個人都穿著灰色衣服,肌肉強勁充滿爆發(fā)力,一看就是練家子。
周觀塵用一種不可思議的姿勢甩開兩個人的鉗制,冷聲質(zhì)問,“你們是南海的保鏢?”
兩個保鏢對視了一眼,也意外只一招,周觀塵就看出他們的來路。
其中一人說:“我們是上面派人保護姜專家的。”
姜芫示意他們離開,然后對周觀塵說:“你也可以走了?!?/p>
“你跟我一起去趟醫(yī)院,我爺爺想要見你。”
姜芫第一反應(yīng)是想要把那兩位喊回來。
“周觀塵,我話說得不夠清楚嗎?你們周家的人,我一個也不想再有關(guān)系?!?/p>
男人眼睛瞇起,微微湊近她,有種志在必得的危險,“信不信我有方法,馬上讓你求著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