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大隊長才拍了拍嚴驍然的肩膀,說道:“驍然,不管怎樣,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既然三兒讓你留在村子里,那就好好待著。”
其實,大隊長也是什么好奇,在心里猜測嚴驍然到底犯了什么樣的大錯,居然能夠讓嚴三把他罰到村子里待著,而且可能還是一輩子,大隊長已經在往違法亂紀的事情上猜測了。
嚴驍然點了點頭,心里也在琢磨大隊長的話,是啊,人總是要往前看的,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過去的錯誤中。
“驍然啊,你有沒有想過在村子里干點啥?”大隊長試探性地問道。
嚴驍然聞言,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我還沒想過呢,大隊長,您覺得我能干啥?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大隊長沉吟片刻,說道:“不能這樣說,你有腦子嘛,咱們村子現(xiàn)在發(fā)展的還不錯,但是缺乏一些新的思路和想法,你在外面待過,見多識廣,能不能給咱們村子出出主意,看看有啥新的發(fā)展方向?”
嚴驍然聽著大隊長的話,心中一動。他確實在外面見過很多新鮮的事物和思路,如果能將這些帶到村子里,或許真的能為村子帶來新的發(fā)展機遇。
隨著天氣慢慢變冷,老嚴家在外面讀書的年輕一輩,也陸陸續(xù)續(xù)放了寒假,開始回村子。
老嚴家除了在村里的老一輩外,其余人都多多少少聽說了嚴驍然的事情,回到村子里,都想去安慰一下嚴驍然,但是眾人去了之后,又不知從何說起。
嚴理然與嚴驍然算是同樣犯過大錯,所以,嚴理然就沒有那么多忌諱。
“驍然,說說吧,三叔怎么會這樣罰你?”嚴理然只是知道嚴驍然是因為賭博被嚴三懲罰的,但是具體的經過就不知道了,進門坐下后,朝對面的嚴驍然問道。
嚴驍然苦笑一聲,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嚴理然。
嚴理然聽完,皺了皺眉頭:“賭博可不是小事,幸好三叔及時發(fā)現(xiàn),不然你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嚴驍然點了點頭,心中更加愧疚:“我知道錯了,理然哥,我現(xiàn)在就想好好改過自新。”
嚴理然拍了拍嚴驍然的肩膀:“知道錯就好,咱們嚴家的人,從來不怕犯錯,怕的是不知道悔改,你在村子里好好待著,想想自己以后的路該怎么走。”
嚴理然的話,如同一記重錘,敲在嚴驍然的心上,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理然哥,你說得對,我會讓三叔看到我的改變。”
嚴理然看著嚴驍然眼中重新煥發(fā)的光彩,心中暗自點頭。
“我之前嗑那些東西,釀成大錯,你知道嗎?當時我關在里面,癮來的時候,身體就像被千萬只蟲子啃噬一般,疼痛難忍,那個時候,我多么想再吸一口,但那怎么可能,我忍呀,忍呀,實在是忍不住了,我用頭去撞墻,用牙齒去咬自己的手臂,企圖用這種方式來分散注意力,減輕那種蝕骨的痛苦。”嚴理然自顧自的說完,把額頭前的頭發(fā)抹開,露出額頭上的疤痕,“這就是當時撞墻,留下的疤。”
嚴驍然看著堂哥額頭上的疤,心中也是佩服萬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在里面度過無數(shù)個難熬的夜晚,每當夜深人靜,我就會回想起曾經的我,那個陽光帥氣、對未來充滿憧憬的青年。而現(xiàn)在的我,卻因為一時的放縱,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嚴理然自嘲的笑了笑。
“可能是想到我爸媽失望的眼神,還有三叔對我怒其不爭,失望的態(tài)度,我堅持下來了,雖然過程艱難無比,隨后又參加各種戒毒課程,學習如何面對內心的欲望和誘惑。每一次掙扎,每一次失敗,都讓我更加堅定要擺脫過去的決心。終于,在某一天,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不再那么渴望那些東西,那一刻,我仿佛重獲新生。”
嚴理然拍了拍嚴驍然的肩膀,“所以呀,我都能夠戒了,賭這東西,你又怎么戒不了。”
“如果真的戒不了,就多想想大伯他們,多想想你以后的生活。”
“理然哥,我明白了,以后一定不會賭了,三叔可是說了,我再碰賭,就剁了我的手。”嚴驍然點了點頭,說到后面的時候,還有點心有余悸。
“啊,”嚴理然也沒想到嚴三會嚴厲,“驍然,那你可得注意了,三叔可是說到做到,到時候,別說大伯去求情了,就是你二爺爺去求情都沒用。”
嚴理然說的二爺爺就是嚴剛,嚴三的老子。
“理然哥,我知道,這段時間村子里那些老頭老太打撲克我都不敢去看。”
“那就好,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嫂子,讓她失去了雙腿,今年我把她帶回村子了,你要不要一起去我家見一下你嫂子?”
“理然哥,下次吧,我在家里好好想想。”嚴驍然不想出門,就怕遇到嚴三。
“行,你也不要鉆牛角尖,三叔雖然說讓你留在村子里,但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讓你出村子,但是你至少得讓三叔看到你的改變,這樣他才會給你機會。”
“知道了,理然哥。”嚴驍然堅定的點了點頭。
嚴理然離開后,嚴驍然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看著蔚藍的天空,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
………………
嚴三和林意暄在嚴珞然姐弟倆都放假后,就一起回了村子。
嚴驍然是知道嚴三回村了的,心里五味雜陳,既想見到嚴三,當面表達自己的悔意,又害怕面對嚴三那嚴厲的目光,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決定不去見嚴三,先在村子里做出點成績來,讓嚴三見到自己的改變,再去見嚴三。
這幾天,隨著嚴三一家四口回來,眾人就經常聚在嚴三家里,但是嚴驍然一次都沒有來。
嚴三心中清楚,嚴驍然是在躲著自己,但嚴三也不會主動去見嚴驍然,先不說自己是長輩,何況這一次是對嚴驍然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