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寒詔沒有答話，他不是不信云思語，而是看到的便是如此。
他回身看著眼下眼角已經止不住不停往外溢淚水，卻依舊滿臉倔強不愿意哭出來的云暮璟。
墨寒詔清俊的容顏不由得浮現一抹憐惜之色，柔聲問道，“你怎么會來幽月殿？又發生過什么，完完整整的都跟孤說一遍。”
“我...”云暮璟泛著水霧的美眸小心翼翼地掃過云思語，想起剛剛的遭遇，嗓子眼酸澀無比，低頭道，“我閑來無事，來姐姐這里坐坐。”
“那茶，真是姐姐不小心的。”
云暮璟說著，余光落在那落在地上滿是臟污的梔子花手帕，一清淚直接‘嘀嗒’掉落在地上。
墨寒詔是何其敏銳的人，他一眼就發現云暮璟目光所停頓之處，也看向那帕子，墨眸微微瞇起。
他俯身把那塊帕子撿在手中，然后朝云暮璟問道，“能不能跟孤解釋解釋，這是什么？”
“一塊沒用的臟帕子而已！”
還沒等云暮璟開口，云思語就急切開口道，“殿下撿它做什么？”
云暮璟身子一顫，清麗絕美但慘白的面容上扯出一抹傷感的笑，“姐姐說得對，沒用的帕子，殿下快扔了吧。”
“這帕子還染著灰塵，等會兒臟殿下的手就不好了。”
“你繡的？”墨寒詔沒理會云思語的話，而是朝云暮璟瞇眼質問地道，“為何被丟棄在那？”
“同樣的問題，孤不喜歡問一遍兩遍，你也不用在意別的，將實話告訴孤就好。”墨寒詔見云暮璟不愿意講實話，神情也有點不好看。
“你若是不要孤的庇佑，孤以后就再也不管你了。”
他記得云暮璟善女紅，也曾經見過云暮璟繡的鴛鴦喜帕。
墨寒詔雖然不懂這些，卻記得云暮璟的繡工，自然認得出來那帕子上的花是云暮璟繡的。
這眼下卻被隨意地扔在地上，還印著大大的腳印，顯然不可能是云暮璟自己故意的。
所以對于云暮璟和云思語的話，墨寒詔自是不愿意相信。
墨寒詔的話，令云暮璟猛的抬頭，那壓抑許久的委屈終于忍不住爆發，眼眶通紅，低低嗚咽哭泣地道，“殿下...您不要妾了嗎？”
見云暮璟這幅模樣，墨寒詔莫名有些不忍，語氣下意識放緩，“跟孤講實話，孤會替你做主，也不會不要你。”
“我...”這一下，云暮璟止不住地開始抽噎，“昨兒是殿下和姐姐的新婚夜，殿下來我殿中，卻沒陪姐姐。”
“妾覺得愧對姐姐，便想著來給姐姐賠禮道歉。”云暮璟慘白的小臉上，貝齒輕輕咬了下唇，繼續地道，“可妾...覺得姐姐自幼在將軍府嬌生慣養長大，定是不缺銀錢。”
“妾要送，自得送點能表明心意的，妾沒什么拿的出手的本事，唯有這女工尚可。”
“于是殿下離開暮月殿后，妾也沒合眼，親手給繡一塊梔子花的帕子，為此，便誤了今日給姐姐敬茶的時辰，惹了姐姐不快...”
“你胡說！”云思語咬牙地道，“我哪里是因為你敬茶來晚而生氣的，分明就是你不懷好意！”
“你明知白色不吉利，我跟殿下前腳剛剛大婚，你就非得送我一塊白帕子，不是咒我是什么！”
“我沒想到一塊帕子的顏色能有這么多講究...”云暮璟清絕的容顏掠過無措，“我只是覺著梔子花美，又是最純潔的花，想著姐姐能喜歡。”
墨寒詔眉頭輕輕皺起，他最是清楚云暮璟的單純無辜，絕對不會是故意為之。
那梔子手帕，無非是她自己喜歡，覺著是最好的東西，想贈給云思語。
哪曾料到云思語會因為帕子是白的，就生氣？
思語，著實是有點想的太多。
“我算著時辰，覺得繡帕子定會誤了來給姐姐敬茶的時辰，還特意讓雨寧來給姐姐解釋一番。”云暮璟紅著眼道，“但當時，雨寧說姐姐分外氣惱。”
“我不敢耽擱，急急的就過來。”云暮璟委屈的癟嘴地道，“姐姐當時還不愿意見我呢...”
墨寒詔沉下臉，朝云思語問道，“是這樣嗎？”
云暮璟不說，他都不知道云暮璟竟待云思語如此真心。
為了不讓云思語誤會，費盡心思給云思語準備禮物，過來跟云思語賠禮道歉。
而云思語呢，卻因她敬茶晚來這一會兒，便生氣不放她進來。
他從前怎的不知，云思語竟然如此卑劣！
“我...”云思語簡直百口莫辯，她不愿意見云暮璟，那是整個幽月殿都知道的事情。
后來還是云暮璟進來的。
云暮璟想找證人，那可太簡單了，她無從辯解，也無法辯解。
看云思語的反應，墨寒詔就明白此事孰是孰非了。
“思語...”墨寒詔對上云思語，墨眸閃爍著壓抑的惱火，“孤信你是因為昨日之事被沖昏頭腦，暫且不與你計較。”
“你且跟云暮璟道歉，孤便既往不咎。”
“殿下！”云思語滿是不可思議地道，“臣妾可是你的正妻，你讓臣妾對云暮璟一個側妃道歉？”
“更何況云暮璟拿白帕子來羞辱臣妾，本該是她的錯，為何是臣妾道歉，而非她受罰？”
“她是無心之失，尚且能夠原諒。”墨寒詔幽幽地道，“但你卻不是，理應道歉。”
云思語紅著眼睛，抬眸跟墨寒詔對視，抿唇地道，“殿下非要如此嗎？”
云暮璟察覺到這空氣中略有點微妙的氣氛，急忙上前擋在他們中間。
她睜著還泛著淚意的無辜眼睛朝墨寒詔道，“殿下，我不用姐姐道歉，真的，都是我對不起姐姐，姐姐生氣也是理所當然。”
“只要姐姐把玉佩還給我，其他的，我都可以不要。”
“玉佩？”墨寒詔先是一怔，隨即清俊的面容一沉再沉，瞇眼地道，“什么玉佩？你給孤講清楚。”
“就是殿下給我那塊...”云暮璟清純美麗的面容沾染淚痕，抿著唇角，紅了眼，嗓音摻雜哭腔。
“姐姐覺得我是偷殿下的，要搶我的玉佩，我沒用，護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