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妃娘娘?”七皇子有些意外。
景明宮地處偏僻,附近少有人來,他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見靈妃。
想起第一次見面時(shí)靈妃對自己的熱情,七皇子心中一沉。
靈妃是父皇的寵妃,如今又身懷皇嗣,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她注意的地方?或者說,她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靈妃哂笑了一下:“是七皇子啊,好巧。唉,你也知道,我不熟悉宮里,走著走著就到這里來了。”
“若不是遇見你,我怕是真要迷路了。”
七皇子聽得暗暗蹙眉,他后退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靈妃娘娘身邊怎么沒跟伺候的人?娘娘如今是雙身子的人,更應(yīng)該小心才是。”
靈妃點(diǎn)點(diǎn)頭:“多謝七皇子關(guān)心,我記得了。”
七皇子見她沒有主動離開的意思,又不好將她一個人丟在這里,若是出了事,他反而還要惹一身腥,只好說:“不如兒臣送靈妃娘娘回去吧。”
“那就麻煩七皇子了。”靈妃高興地說道。
七皇子沉默著在前面帶路,靈妃卻問道:“七皇子可是遇見什么難事了?我看你興致不高,臉色也不太好看。”
七皇子心里無語,莫名被人盯上,誰能高興得起來。
“多謝靈妃娘娘關(guān)心,只是最近沒睡好。”
七皇子隨意搪塞了過去。
靈妃嘆了口氣:“如此說來,我與你也是同病相憐了,我思念家人,也是夜不安枕。”
七皇子停下腳步,疑惑地問道:“靈妃娘娘從前不是道士嗎?”
都修道了還留戀塵世嗎?
靈妃臉色僵硬了一瞬間:“啊……我有孕之后,時(shí)常覺得辛苦,所以總會想起母親,心中慚愧。”
提起母親,七皇子的臉色和緩了一些,眼神也帶著回憶,靈妃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接受七皇子敞開心扉了,可他卻突然沉默不語。
?
“聽說靈妃娘娘與永寧侯世子夫人投緣?”七皇子后來才知道,周渡那天就是被靈妃召進(jìn)宮的。
靈妃心里翻起驚濤駭浪,不會吧,女主光環(huán)這么強(qiáng)?七皇子都注意到周渡了?
原劇情里沒有這一遭啊。
難道是因?yàn)樗龘屪吡寺務(wù)眩咸鞝敒榱搜a(bǔ)償女主,就把未來帝王賠給了女主?
“是啊,我與永寧侯世子夫人雖然才見過兩面,卻已經(jīng)是能夠交心的好友了。”靈妃假笑道。
七皇子:“那就請靈妃娘娘下次召見永寧侯世子夫人時(shí)幫我跟她道個謝吧。”
“啊?”
七皇子解釋道:“我宮里的容嬤嬤冒犯了皇后娘娘,若不是永寧侯世子夫人向皇后娘娘求情,容嬤嬤難保一條命。”
靈妃聽了,氣得差點(diǎn)咬碎一口銀牙,原來是周渡壞了她的好事。
原劇情里提到過容嬤嬤,那是一個被七皇子視作母親的老宮女。
容嬤嬤原本會被皇后扣個罪名處死,尸體被扔進(jìn)亂葬崗,七皇子來晚一步,連容嬤嬤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
她原本在猶豫要不要救下容嬤嬤,讓七皇子記住她的恩情。
可是仔細(xì)想了想后,她覺得還是不能在這個時(shí)候跟皇后對上,皇后本來就對她這個“寵妃”不滿,她怎么能為了一個宮女明目張膽地跟皇后杠上呢?實(shí)在是太危險(xiǎn)了。
那就還剩下第二條路。
等容嬤嬤死了,在七皇子正脆弱的時(shí)候,她趁虛而入,給予七皇子溫暖,讓他記住她的好。
所以她才會這個時(shí)候來找他,才費(fèi)勁將話題往“親人”、“母親”身上帶。
可沒想到,容嬤嬤沒死,還被周渡救下來了!
靈妃沒有效忠她的手下,就沒有消息來源,宮里發(fā)生的事都沒辦法及時(shí)地傳到她的耳朵里。
看著七皇子提起周渡那誠懇欣喜的眼神,靈妃心里懊惱,她干嘛要在那天召周渡進(jìn)宮呢?
皇后也是,既然決定弄死容嬤嬤,怎么能因?yàn)橹芏傻那笄榫透淖冎饕饽兀咳绱瞬粓?jiān)定,難怪最后當(dāng)不上太后呢。
“好,我會的。”靈妃只能答應(yīng)下來。
可惡的蝴蝶效應(yīng)。
“靈妃娘娘,快到御花園了,剩下的路你應(yīng)該認(rèn)識了,兒臣還有事,先退下了。”
七皇子見不遠(yuǎn)處宮人來來往往,人一多,就不用擔(dān)心靈妃出事,他抓緊離開,不想跟她沾上關(guān)系。
七皇子走出一段距離,臉上的表情十分冷峻。
他不是蠢人,從靈妃刻意引導(dǎo)聊天方向時(shí),他就起了疑心,他試探地說出周渡救了容嬤嬤時(shí),清楚地在她臉上看到了震驚和懊惱。
靈妃既然有預(yù)知未來的能力,那么她是不是看到了容嬤嬤會遇到危險(xiǎn)?
方才她來他面前裝體貼,又不滿周渡救了容嬤嬤……
七皇子將這些紛繁復(fù)雜的信息整合在一起,冷笑一聲,他都明白了。
靈妃有神異的本領(lǐng),她看到了他的未來,而他的未來極可能是有大造化的,所以她心懷不軌地接近他。
容嬤嬤原本是要死的,靈妃也知道,但她不想救,更想取代容嬤嬤的位置,成為他心里重要的人,所以在聽到容嬤嬤沒死時(shí)她才會震驚懊惱。
七皇子心里不由得對靈妃生出幾分厭惡。
他不厭惡有野心的人,可靈妃這樣的人,實(shí)在是太冷血自私了。
滿眼貪欲,心如鐵石,不停算計(jì),令人作嘔。
永寧侯府。
“主子,世子來了。”
顧宴山進(jìn)來時(shí)見周渡正翻著一本《聞家兵法》:“你還愛看這個?”
周渡云淡風(fēng)輕地說道:“昭哥寫的,說讓我校對有沒有錯字,我翻了翻,確實(shí)還挺有意思的。”
顧宴山:“……”
他咬了咬牙:“校對應(yīng)該送去書局,你執(zhí)掌中饋這么忙,他怎么能勞累你做這個?”
周渡笑了笑:“還好吧,昭哥不急著要,讓我慢慢看。”
顧宴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顯得心平氣和:“他確實(shí)不急著要,今早皇上封了他做征南元帥,平定祁陽國叛亂,擇日起程。”
周渡手一頓,臉色發(fā)白,似乎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他才回來多久,這就又要走了?”
“你舍不得?”顧宴山忍了又忍,一出口還是陰陽怪氣的味道。
周渡意興闌珊地低下頭,冷著臉不想理他,連平日里淡定從容、目空一切的樣子都不裝了。
“若哪天我要出征你也能這樣擔(dān)心就好了。”顧宴山見她這個模樣,連置氣都覺得沒意思了。
氣來氣去,不過是氣她沒那么在乎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