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要離婚了,前世今生困了我這么多年,終于是要解脫了,剛想拿手機問問姜雨薇怎么還沒到,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你好。”
“是葉湫先生嗎?”那邊傳來個焦急的聲音,“是這樣的,十三號床病人的病情突然惡化,正在手術(shù)室搶救,您趕緊來一趟醫(yī)院吧。”
我的心臟驟然一緊,瞬間天旋地轉(zhuǎn),“好,好!”
我慌張的趕到了醫(yī)院,路上腦子一片漿糊,忍不住給許逸康發(fā)了消息。
我到醫(yī)院的時候,手術(shù)室的燈還亮著,舅舅就與我一門之隔。
很快,許逸康趕來,拍了拍我的肩膀。
“葉湫,你別把事情想的太壞,心臟病沒那么可怕,現(xiàn)代的醫(yī)術(shù)科技也很發(fā)達。”
“逸康,他是世上最后一個對我好的親人了,我才剛感受到親情,我不想失去舅舅。”我努力憋住眼淚,腦海里回想的卻是前世舅舅的現(xiàn)狀。
我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但也就是結(jié)婚紀念日后不久。
“不會的。”許逸康搖了搖頭,“你既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那他一定會好起來的,老天爺不忍心看我們這些善良的人過得不好。”
不,老天對我特別的殘忍。
前世,每一個對我好的人接連死去。
我又不會醫(yī)術(shù),我根本救不了舅舅。
巨大的無助感將我包圍,我就像是被罩在了一個小黑匣子里,眼看就要窒息而死。
突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掏出手機一看,是姜雨薇。
我起身到了樓梯間,接通電話,就聽對面?zhèn)鱽砹怂龔妷号鸬穆曇簦Z氣陰冷的可怕。
“葉湫,你在耍我玩嗎?”
隔著電話,我能想象到她現(xiàn)在緊縮眉頭,已經(jīng)控制不住大發(fā)雷霆的模樣。
“你到民政局了?我這邊有點急事,對不起,你……”
還沒等我說完,姜雨薇已經(jīng)暴躁的打斷了我的話。
“你能有什么急事?提離婚的人是你吧,我同意了,你現(xiàn)在又說有急事,除了欲擒故縱,我想不出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
我張了張嘴,最終沒將舅舅的事情說出去,姜雨薇從沒信任過我,我說了她也覺得我是在找借口。
何況,和她結(jié)婚之前,我和外公一家已經(jīng)斷了聯(lián)系,她根本不知道我還有個舅舅。
我的聲音很啞,“我們再約時間吧,今天真的沒空,算我對不住你。”
她嗤笑一聲,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也沒說再約時間的事同不同意。
我強撐著精神回到手術(shù)室外,木訥的坐在椅子上,許逸康剛才發(fā)消息說去給我買點飯,我拒絕了他。
關(guān)掉手機后,我盯著手術(shù)室的紅燈發(fā)呆,內(nèi)心的防線一點點土崩瓦解。
很快有個醫(yī)生從手術(shù)室出來,“現(xiàn)在病人的情況不是很樂觀,病人家屬做好心理準備,把病危通知書先簽了吧,不過您放心,不管發(fā)生了什么結(jié)果,我們都會盡力搶救的。”
病危通知書?
我的心臟驟停了一下,看著手里的通知單,顫抖著手簽完了字。
“好,我去繳費,求您一定要救救他。”
醫(yī)生好心提醒,“手術(shù)費用比較高,您最好先湊出十萬,做好準備,病人我們肯定是會極力搶救。”
“好,謝謝您。”
我恨沒跟姜雨薇早點離婚,但凡再早一點,我就能拿著有錢給舅舅繳費了。
十萬,我現(xiàn)在手里所有的錢加起來就兩萬,還有八萬的缺口,最先給許逸康打了電話,他二話沒說轉(zhuǎn)了五萬給我。
還差三萬。
我打開手機通訊錄翻了又翻。
本就沒有幾個人,去掉許久不聯(lián)系的,去掉那些只有表面關(guān)系的,最后剩下的,也只有兩個選擇。
我爸,和姜雨薇,我此生最不想糾纏的兩個人。
我仰頭靠著墻開始權(quán)衡利弊,給我爸打電話肯定要挨一頓罵,而且大概率一分錢都拿不到。
而姜雨薇更不必說,剛才還鬧著離婚,結(jié)果又不去離婚,她勢必要諷刺我,那以后離婚就更難了。
我果斷選擇了我爸。
很快我打通了我爸的電話,好一會兒電話才被接起,極為不耐煩的聲音傳了過來:“什么事啊?”
我忙道:“爸,借我點救命錢,三萬塊就夠了。”
“沒有,掛了。”
“爸!”我趕忙制止了他,“那錢真的是用來救命的,我不是找你給,我只是求你借給我,我以后會還給你的。”
“少廢話,你都已經(jīng)入贅到姜家了,缺錢找你老婆要啊,我欠你的啊,一打電話就是要錢,你還能干點什么,真是廢物。”
說完,他就直接掛了。
我聽著電話忙音,心瞬間沉入谷底。
他拒絕的那么果斷,甚至不問問這錢拿來給誰救命,就算死的真的是我,他也可以這么冷酷無情的掛斷電話。
也是了,上輩子連一個能給我處理后事的人都沒有,我又在期望什么,就憑借血緣關(guān)系嗎?
我早有預料,絕望卻一下?lián)糁辛宋遥砹酥苌恚液莺菀а溃皖^準備給姜雨薇打電話。
突然我的胳膊被人拽住了,一股溫暖的氣息從身側(cè)蔓延,我轉(zhuǎn)過頭去,那一瞬間,耳邊的聲音仿佛消失了,只愣愣的站在原地。
眼前的女生穿著簡單的連衣裙,五官精致,皮膚白皙。
她溫溫柔柔的站在那,一雙漂亮的眼睛里,似是含著盈盈秋水。
從我見到她開始,她看著我的眼中就帶著柔柔笑意,“好久不見,葉湫。”
我還沒從驚愕中緩過來,呆呆的看著她,又呆呆的看著他的她,叫了一句:“萌萌……”
“嗯,我回來了。”顧萌萌拉著我去繳費處,將舅舅的手術(shù)費全都交上了。
她明媚一笑,熱烈張揚,“只要是錢的事,都是小事。”
我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般,低頭愣愣的看著手里的票據(jù),足足五十萬。
比我想要的錢,多了太多。
我的眼淚瞬間滾下來,攥緊了手里的票據(jù),又抬頭看著她,“你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顧萌萌一如既往,從天而降,救我于水火。
“想回來就回來了。”顧萌萌聳肩,“要是我沒回來,怎么知道你現(xiàn)在這么缺錢?再說了,你不歡迎我嗎?”
歡迎,我當然歡迎她回國,可是,我卻不想再與她有任何的糾纏。
不同于姜雨薇,她是我最虧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