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模糊一片，仿佛被一層薄霧籠罩。
我實在無法將那個全心全意為我付出的人狠心推開，否則，我和那個冷酷無情的姜雨薇又有什么區別？
即便要拒絕她，也不該挑在這個時候啊。
“你這是想讓我愧疚到死嗎？為朋友兩肋插刀，但也沒你這么插的，顧萌萌，你這是在玩命啊！”
顧萌萌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我也沒想到會出事，這只是個意外，咱們都別太往心里去。”
我輕輕推開了她，雙眼已經充血。
顧萌萌靜靜地注視著我，眼中所有的光芒都收斂了起來，她嘆了口氣，抬手幫我整理了凌亂的頭發。我本能地躲閃了一下，自己伸手梳理，順便把眼淚擦干。
“你這是在復健嗎？我能幫上什么忙？”
她眼中閃過一絲波動，聲音甜美地說道：“不用啦，我現在還不能下床太久，正好休息一下。”
聽到這話，顧母立刻過來攙扶著顧萌萌，聲音中帶著些許哽咽，“既然累了，就上床休息吧。”
我也想扶她，但她只是笑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幫我倒杯水吧，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不然你回頭笑話我怎么辦？”
我怎么會笑話她呢？但我知道這只是她的借口。她的床離這邊有點遠，拄著拐杖走路確實有點難堪。
我盡量讓自己的心情放松下來，含淚笑道：“別侮辱我了，我哪有那么無聊，我最多就是給你拍下來，高價賣給你的粉絲，賺點外快。”
顧萌萌的嘴角上揚，我去給她倒了杯溫水，也給顧母倒了一杯。等我回來時，她已經躺在床上，似乎疼痛難忍，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臉色始終蒼白難看。
我的心頭一沉，把水杯遞給顧母和顧萌萌。顧母勉強笑著接過，我清楚地看到她眼角未干的淚痕，她也憔悴了不少，沒有了當年的雍容華貴。
顧萌萌朝我眨眨眼，對顧母說道：“媽，我突然想吃水果了，您能幫我買點回來嗎？”
顧母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又轉向顧萌萌，顯然不太想走，“你想吃什么，讓你爸給你買？或者等家里的保姆買完菜回來，我讓她順道買也行。”
顧萌萌臉上浮起一抹淺笑，眼神緊緊盯著顧母。
“我就想吃草莓，附近就有一家水果店，媽媽你就辛苦一下，幫我買點回來嘛。要是看到其他好吃的，也一起帶上來好不好？”
顧母終究還是拗不過她，什么也沒說，拿起包包就走了。
我抿緊嘴唇，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她特意把顧母支開，是想跟我說些什么嗎？
她卻笑了，“我媽有那么可怕嗎？你一直僵著不敢動，現在她走了，你怎么還這副不自在的樣子？”
我猛地抬頭看向她，心頭不知為何稍微松了口氣，我還以為她要跟我說……
“哪有，伯母人那么好，我怎么會不自在。”
顧萌萌沒跟我爭辯，拍了拍床邊，“來，坐。”
我拉過椅子坐下，拿起床頭的蘋果削起皮來，揚著下巴說道：“我看到熱搜了，聽說節目組為了你延期了，要等你一起上舞臺。你好好表現，我等著看你拿冠軍呢。”
顧萌萌直直地盯著我，沉默了一會兒，白皙的手才重新縮回了被子里。
她神色如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是啊，節目組對我確實很好，很關照。還有一群路人粉絲全力支持我，一直在各大平臺上為我發聲。要不是她們頂著壓力幫我延期，我可能真要退出比賽了。”
“這次機會來之不易，我會好好珍惜，也會好好努力回報那些喜歡我、支持我的人。”
聽到她這么說，我松了口氣。
她只要滿意，我做的那些就沒白費。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現在說話怎么一股官方味，腔調拿捏得死死的。不過，節目組有跟你說具體怎么安排嗎？還需要跟其他人一起排練嗎？”
“要，具體時間還不太確定，大概下個月月初跟她們一起排練，然后就能復播了。”
下個月月初，那可就是冬天了，傷口得老久才能長好。
我皺了皺眉，“這么快就復播，醫院那邊同意嗎？你身邊會不會跟個醫生啊？萬一有啥突發情況，醫生也好及時處理。”
顧萌萌那張白凈的小臉兒上瞬間綻放出笑容，瞅著我的眼神里還帶著點兒寵溺。
“醫院和節目組都商量好了，你就別操心了。不過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問你，你是怎么說服我以前的主治醫生，讓他給我做手術的？”
我手上的動作猛地一頓，削了一半的蘋果皮“咔嚓”一聲斷了，然后我咧嘴一笑。
“那當然是因為我厲害啦！你知道我現在拿了第一名有多少……”
“撒謊！”顧萌萌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我。
“那可是高級私立醫院，有錢都不一定能進去的地方，得有多硬的背景才能讓他們辦事兒。更何況我之前提前出院，跟他們弄得挺僵的，想讓他們答應幫我，中間肯定得有個牛人幫忙周旋。”
她的臉色突然變得比剛才還嚴肅，“難道，你不是找的你老板幫忙，而是去求姜雨薇了？”
我的五官僵了一下，她知道我老板是李檸蘇，那位有錢有勢的千金大小姐，她一直以為我找李檸蘇幫的忙，所以從沒問過。
剛剛可能是看我撒謊，她才覺得不對勁。我下意識地咧了咧嘴，“也沒求她，畢竟我倆夫妻一場，我開口求她，她樂意幫這個忙。”
顧萌萌一眨不眨地盯著我，眉頭擰成了一團，眼底的情緒冷了幾分。
“都說了別騙我，從某種角度來說，我比你還了解她。她特別討厭我，尤其是你求她幫我，她會更反感。如果她愿意幫忙，要么是當時心情特別好，你把她哄到位了；要么，她跟你提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