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天問跟大金佛，并沒有打過交道。
只是大概知道，這是一名飽受爭議的商業掮客，雁過拔毛的主兒。
據說本事挺大，但規矩也多。
“你說的佛爺，指的是大金佛？”紀天問疑問出聲。
站在車門外的嫵媚女人，笑著點了點頭。
紀天問開門下車，決定會一會這個大金佛。
大金佛見到紀天問下來，摘下腦袋上的禮帽，舉起來揮動。
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又多了幾分熱情。
紀天問邁步朝著前方走去，期間一旁的女人想要挽他胳膊，但被他伸手擋住。
走到大金佛面前，紀天問伸手在老爺車的車頂拍了兩下，笑道：“您這車，挺有意思啊。”
大金佛嘆一口氣道：“紀總，不瞞您說，我就喜歡這老爺車。”
“可沒轍啊，咱國內上不了路，我也只能弄輛老頭樂，湊合著瞎樂呵了。”
“紀總，您要是喜歡，我送您一輛？”
紀天問一口回絕道：“用不著，這車的造型我欣賞不來。”
“況且無功不受祿，您可是雁過拔毛都出了名的人。”
“我收您一臺車，不得賠個一百臺？”
大金佛不以為意道：“紀總，我不覺得雁過拔毛是個貶義詞，我權當您夸我了。”
說完，打開車門，坐了個請的手勢。
紀天問上了車，發現里面的內飾也挺復古，或者說簡陋。
硬梆梆的座椅，毫無舒適度可言，頭頂的空間也不足，完全就是沒苦硬吃。
大金佛坐到了紀天問的對面，直言道：“紀總，知道您很忙，我也就不繞來繞去，耽誤您時間了。”
“這次找您，是為了孟氏集團的貨船。”
“您把貨船放行，我給您提供關于光耀資本的詳細情報。”
“情報內容包括公司結構、重要成員、持股比例等等。”
“當然，都是不容易查到的。”
“我先給您看十分之一。”
說完，拉開皮包，從中拿出一張紙。
紀天問展開一看，發現大金佛沒有說謊。
上面的信息，確實是沒那么容易查到。
“孟氏集團給了您多少錢？”
“這個屬于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再見。”紀天問把手伸向門鎖位置。
大金佛當場懵了！
一言不合就走人。
紀氏集團這位太子爺，脾氣這么大的嗎？
“等等等等！”大金佛連忙阻攔道：“紀總，您要是對光耀資本的情報不感興趣，可以提別的條件，只要不超出合理范圍，我盡量滿足。”
紀天問說道：“光耀資本的情報，我很感興趣，但只是一份情報，還不夠。”
“那您的意思是？”
“光耀資本的詳細情報，加上賀耀庭本人的詳細情報，再加一千萬現金。”
“紀總，您怕不是在開玩笑？”
“我從來不跟不熟的人開玩笑。”
大金佛觀察一番，確認紀天問確實是認真在提條件，笑容逐漸收斂，悶聲道：“紀總，您就算扣著孟氏集團的船不放，又能怎么樣呢？”
“孟氏集團完全可以用別的船運貨，無非就是成本高很多。”
“您扣著孟氏集團的貨船，孟氏集團討不到好處，可您也得不到好處，不是嗎？”
紀天問笑吟吟道：“還真不是。”
“首先，孟氏集團要是能找到別的船拉貨，完全沒必要讓您來找我。”
“其次，您說我得不到好處，這點我不贊同。”
“千金難買我樂意！”
“我就圖個開心，難道不行嗎？”
大金佛：“……”
圖個開心？
您的笑點，真特么夠低的！
“紀總，我剛剛說了，您提條件，需要在合理的范圍內，過于離譜的話，我沒辦法接受。”大金佛語氣沉悶道。
紀天問搖頭道：“我沒覺得我的條件離譜，不但不離譜，而且已經很收斂了。”
大金佛差點沒氣樂了，雙手抱在身前道：“我還真想聽聽，究竟收斂在哪兒。”
紀天問有理有據道：“孟昌鳴這次請您出馬，具體花了多少錢，這個我不清楚。”
“我就按最最最保守的估算，五百萬不過分吧？”
“按您的規矩，接下的任務完不成，賠償給客戶十倍酬金。”
“五百萬翻十倍是多少？”
“五千萬啊！”
“半個小目標啊！”
“我只要一千萬，難道不算收斂嗎？”
“……”大金佛被說愣了。
您特么真會算賬啊！
強忍著想要罵街的沖動，大金佛咬牙切齒道：“紀總，都說我雁過拔毛，我看您才是真正的雁過拔毛！”
“過獎！過獎！”紀天問呵呵笑道：“您之前說了，雁過拔毛不是貶義詞，您不用這么恭維我。”
我@#￥&*……大金佛內心萬馬奔騰。
他實在是想不通，怎么就能有這么厚顏無恥的人！
然而，紀天問無恥歸無恥，說的卻是也事實。
他如果完不成任務，就要賠償十倍的酬金。
大金佛惱火之余，卻也忍不住在想：以前怎么就沒發現，居然有這么大的BUG？
想來想去，只能歸咎于紀天問這個混蛋過于狡詐。
大金佛深吸一口氣，決心改規矩，避免BUG的同時，也不得不放低姿態，開始跟紀天問討價還價。
紀天問據理力爭，不肯讓步。
雙方你來我往，嘴皮子都快要磨破。
最終，紀天問選擇讓步，“無奈”免去了一千萬現金，只要了關于光耀資本和賀耀庭相關的情報。
“賀耀庭的信息，兩天內我會給你。”大金佛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迫不及待地把紀天問趕下車。
一腳油門，揚長而去。
看架式，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嫵媚女人愣了幾秒，連忙朝著老頭樂開走的方向追去。
一邊跑，一邊焦急喊道：“佛爺！等等！我還沒上車呢……”
紀天問嘴角上揚，翻看手中的資料，覺得這筆買賣真不虧。
事實上，一千萬的現金，他壓根也沒想要。
因為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要不到手，只是為了坐地起價而已。
再就是，大金佛這種商業掮客，往死里得罪，并不算明智。
他雖說不怕，但也沒必要去惹麻煩。
眼下這種結果，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