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成冰。
秒針跳動的聲音在寂靜中被無限放大。
乾教授的手指懸在紅色按鈕上方。
喉嚨發緊。
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緊張的時刻了。
他能清晰感受到身后幾十余名科研人員熾熱而緊張的目光。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龍晨站在觀測窗前。
他和乾教授是一樣緊張的。
但他其實心里有數。
應該問題不大。
大部分的環節他都已經檢驗過。
盡管不是十分完美的，但應該不會影響這次的測試效果。
呼出的白氣在玻璃上凝成霜花。
目光死死盯著遠處高架上那枚承載著整個國家命運的大國安全基石武器。
它被裹在銀白色的防護殼里。
在戈壁的烈日下泛著冷冽的光，宛如蟄伏的巨獸。
“準備倒計時！\"
乾教授的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可他顧不上清理自己的嗓子。
通訊兵迅速將指令傳向方圓五十公里內的所有監測點。
遠處的瞭望塔上，哨兵們齊刷刷握緊了手中的望遠鏡。
醫療站的護士反復檢查著防輻射服的密封裝置，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而凸起。
氣象組的專家死死盯著氣壓計。
汗珠順著鬢角滑落，在泛黃的記錄本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十！\"
乾教授的聲音在操控室回蕩。
所有人變得越發緊張。
心臟在胸腔內瘋狂的撞擊肋骨。
眼前浮現出在戈壁灘上的每個日夜。
在暴風雪中搶修設備的怒吼，在試驗失敗時摔碎的儀器……
如今，終于要檢驗成果了！
“九！”
“八！\"
汗珠順著乾教授的下巴滴落在操作臺上。
他的手指微微發顫。
輕輕的抹去了那一滴汗珠。
他不想讓別人看出來自己的不安。
技術員小張突然劇烈咳嗽起來。
慌忙捂住嘴，生怕驚擾這窒息般的寂靜。
窗外的風沙突然變得猛烈，將瞭望塔的影子扭曲得不成形狀。
“七！”
“六！\"
發射架周圍的探照燈全部亮起。
在戈壁灘顯得更加耀眼。
龍晨注意到遠處的防波堤上，幾只野駱駝受驚狂奔，揚起漫天黃沙。
在帝都會議廳。
空氣仿佛被無形的巨手攥緊。
所有人也一起在緊張的情緒中。
墻上的掛鐘發出令人煩躁的滴答聲，每一聲都像重錘敲擊在眾人心上。
受制于現在的技術，他們還無法通過遠程視頻直接目睹，所以就只能通過衛星電話，來知道實時的進度。
周主任死死攥著衛星電話，指節泛白得如同冬日里的枯枝。
老將軍扶著桌子的手微微顫抖，面前的水杯里。
茶水隨著他的顫抖泛起細密的漣漪，一圈圈蕩開，又迅速平息。
他們緊盯著周主任手中的衛星電話，仿佛那是連接生死的紐帶。
年輕的軍官們站在后排，身體微微前傾。
手中的記錄本早已被汗水浸濕，字跡暈染成模糊的一片。
窗外的陽光不知何時被烏云遮蔽，整個會議廳陷入昏暗，只有幾盞燈投射在墻上的試驗區畫面泛著冷光。
“五！”
氣象觀測員們仰頭望著天空。
手中的風速儀發出尖銳的蜂鳴。
原本穩定的風向突然出現紊亂，沙塵被卷上半空，在試驗區上空形成一道黃色的屏障。這個異常讓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可別出什么差錯啊！！
“四！”
乾教授的聲音開始不受控制地發顫。
他能感覺到喉嚨像被一團棉花堵住，每說出一個數字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
操控室里，有人開始默默祈禱。
嘴唇快速翕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遠處的防波堤后，士兵們齊刷刷地蹲下身子，用早已準備好的防輻射護目鏡捂住雙眼。
透過鏡片邊緣，他們仍能看到那座矗立在試驗場中央的鋼鐵支架，大國安全基石武器就靜靜掛在上面，像一頭蓄勢待發的巨獸。
周主任耳朵幾乎要貼在聽筒上，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三！\"
“二！”
乾教授的聲音緊張的帶哭腔了。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一！！！”
他幾乎用了全部的力氣。
才將這個一喊了出來。
聲音在操控室里回蕩。
然而，預期中的轟鳴聲并沒有響起。
試驗場一片死寂。
只有風沙拍打建筑的聲響。
儀器屏幕上的數字定格在“1”。
所有指示燈正常，但就是沒有引爆。
操控室里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乾教授僵在原地，手指還保持著按下的姿勢。
乾教授猛地撲向控制臺，瘋狂敲擊著鍵盤，可所有設備毫無反應。
技術員們也亂作一團，有人扯著頭發，有人在設備間來回奔跑，嘴里不斷念叨著“不可能”“怎么會這樣”……
心態徹底崩了！！
終究還是沒有成功引爆！
操控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死寂中，只有乾教授粗重的喘息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
他呆立在原地，手指還保持著按下按鈕的姿勢，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當戈壁灘的倒計時戛然而止。
帝都會議廳的空氣瞬間凝固成冰。
結果呢？
怎么沒有人通知他們試驗成功……
周主任握著衛星電話的手劇烈顫抖。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像是被無形的巨手死死掐住。
眾人緊緊地看著周主任。
周主任那臉上極度失望和沮喪的表情。
已經告訴了他們結果。
失敗了……
終究還是失敗了。
老將軍扶著桌子的手掌不住地哆嗦。
面前水杯里的茶水劇烈晃動，泛起層層細密的漣漪，又迅速歸于死寂。
重重跌坐在椅子上，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仿佛將全身的力氣都抽離了身體。
他解開軍裝領口的紐扣，卻依然感覺呼吸困難，額頭青筋暴起，眼中滿是不甘與絕望。
“完了...一切都完了...”
年輕的軍官們呆立在原地，身體微微前傾的姿勢僵在那里。
他們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仿佛還在等待電話那頭傳來反轉的消息。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教授顫抖著扶住桌沿。
渾濁的淚水奪眶而出，滴落在面前的文件上，暈開一片深色的痕跡。
“我們……我們奮斗了這么長時間……”
他的聲音哽咽，“難道真的要功虧一簣了嗎？”
沒有人能回答他。
大家的臉色是一樣的蒼白。
周主任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對著電話聲嘶力竭地喊道：
“喂？喂！到底怎么回事？說話啊！”
然而聽筒里只有刺耳的電流聲，回應他的是無盡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