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龍抬頭看了眼夜空。
月掛中天，
子夜時分即將來臨。
城外周圍的山野卻依然是一片沉寂。
這個牛大力到底來還是不來呢？
就在柳小龍遲疑不決，不知該如何回答南宮燕的提問時，南宮燕的聲音再次在耳邊輕輕響起。
“師傅你看，他們來啦。”
“嗯，牛大力果然沒有失約。”
柳小龍喃喃低語，看著遠處星星點點的光亮，那是火炬的光亮。
“不用理會，快去坐下繼續看歌舞吧。”
柳小龍微笑著看向南宮燕。
“師傅，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師傅，蘭陵郡那邊已經同意歸降，牛大力如果再同意歸降。
您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柳小龍的目光看向遠處，那里正有一條長長的火龍在向海州城靠近。距離來到城下，還需一段時間。
沉吟片刻，淡然回應說，
“時間過得好快，阿楠，我們相識也快一年了吧！”
“是的師傅。”
南宮燕對柳小龍突然冒出的一句話，感到詫異，還是恭敬地回答。
“這大半年跟著師傅東奔西跑的，累了吧？”
柳小龍的語氣中充滿關切。
“不累，師傅真的，一點都不累。感覺跟著師傅您過得很愉快，生活很充實。”
柳小龍微微一笑，
“累不累，師傅都看在眼里，海州城的事情結束，我們也該回響水灣村了，回去過年。
給你、給你師娘們，每人多做些漂亮衣服，多購置些金銀首飾，把你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讓你們過個漂亮年。”
“師傅又取笑我了。”
南宮燕頭一低，手捏著衣擺神情顯得有些扭捏，完全沒有了平日里打打殺殺的的英豪豪邁。
坐在那里觀看樂舞的春桃，看到柳小龍、南宮燕倚靠在女兒墻邊，擔心他們會遭受冷箭，剛想起身勸阻，被李十娘一把按住。
“姐姐……”
“看樂舞。”
李十娘一個眼神拋向春桃，阻止了她再繼續說下去。
坐在李十娘一旁的金羅不停的搖頭嘆息，嘴里不斷地發出點評。
“那個動作太僵硬了，再軟一些，水袖再飄逸一些，就更好看。”
金羅公主抱怨的聲音雖小，還是被漂浮在她頭頂正在觀看樂舞的如煙聽到，略加思索，身形一閃，飄向柳小龍。
“仙長，想不想看我跳舞？”
柳小龍心中一驚，他可是知道如煙的身材絕對是傳說中的魔鬼身材，窈窕玲瓏、凸凹有致。
看一眼就能讓人流鼻血，要了親命的那種。
關鍵她還一絲不掛，這要是顯出身形在眾人面前跳舞，被人看到，會惹出多大的亂子。
以后大家知道了真相，自己的老臉該往那兒擱，又該跟十娘、春桃她們怎么解釋？
如煙好像看透了柳小龍的顧慮，連忙開口解釋。
“仙長，我的意思是我附身在其中一個舞妓的身上，用她的身體給你、給各位大嫂、還有各位兄弟表演一曲。”
“啊……這，這能行？”
柳小龍心中的震驚不亞于聽到冬天的一道雷聲。
“放心，絕對能行，你讓最中間的那位舞妓留下，我附身在她的身上。”
“好的，馬上安排。”
柳小龍看了眼越來越近的火把長龍，轉頭看向南宮燕。
“走，我們去看樂舞。”
“師傅，敵人馬上就要到了。”
南宮燕也注意到牛大力的隊伍舉著火把距離海州城是越來越近。
“不用理會他們，聽師傅的。”
“哎，好吧。”
南宮燕答應一聲，隨著柳小龍重新坐回觀眾席上。
“大家先停一下。”
柳小龍站在自己的座位上，輕輕拍了拍手，叫了聲暫停。
負責現場秩序的劉四馬上跑過來，
“柳大人有何吩咐？”
“你讓中間的那位舞妓留下繼續跳舞，其他人暫時下場歇息。”
“好的柳大人。”
劉四答應一聲，急忙跑過去安排。
時間不長，現場只留下原來站在最中間的那位舞妓麗娘。
正當她對于突發的狀況茫然無措之際。
柳小龍敏銳地看到她的身體輕微的一抖，隨即目光變得有些呆滯。
如煙這是附上身了？
柳小龍心中正在暗自嘀咕，只見如煙優雅的一轉身，對著樂師深鞠一躬。
再度轉過身，目光變得犀利，左手向著左上方疾速一指，目光看向左手手指，起了一個優雅的范。
樂師見狀，急忙配合著如煙的動作，奏響了絲竹管弦。
樂曲聲響起，
只見場上的如煙，猛地騰身高高躍起。
雙腿一字馬前后打開，動作飄逸而優美。
腦袋向后仰起極度靠近后腿臀部，右臂在前，斜指天空，好像在向上蒼祈禱。
左臂在后，好似拖拽著千重羈絆，心中有著萬般不舍。
只一個動作，瞬間抓住了場上所有人的心。
柳小龍見狀心有所感，看向如煙附身的舞妓麗娘，若有所思。
一剎那間，所有人的眼睛全部聚焦在麗娘的身上。
金羅公主呆呆地看著，忘記了點評。
麗娘的身體落地輕似貍貓不帶起一絲聲響。
時而螓首低垂，玉臂前伸，仿佛深山里的精靈。
時而身體疾速旋轉帶動裙裾飄擺，宛如一朵盛開的天山雪蓮花，美麗而又圣潔。
時而跳躍，柔軟的肢體仿佛空靈的晴空吹過的微風，給人送來絲絲清涼，沁人心脾。
那些下場歇息的舞妓們，看到自己的同伴麗娘，竟然將這一曲舞得如此出神入化，神出鬼沒。
一時間都驚呆在那里。
心中暗暗嘀咕，這還是自己曾經認識的那個麗娘嗎？
……
此刻，
海州城外，
亮起的火炬好似一片燈海，將周圍照射的亮如白晝。
隊伍的最前方，牛大力拎著長槍，看向洞開著的城門，還有城頭上亮起的篝火。
心中暗自驚嘆。
明明知道自己今夜前來攻打海州，竟然還能做到如此從容鎮定，不但城門大開，而且城頭上不見一兵一卒防守。
柳小龍此人，
果然名不虛傳。
這膽量、這氣魄，豈是張士平老匹夫能比的？
楊幺死在他的手里，不冤。
“來人啊！”
牛大力低吼一聲。
半天沒見有人回應，心中當下奇怪，轉頭四顧，發現自己的手下兵卒，一個個臉上現出陶醉的神色。
仿佛城頭傳來的管弦絲竹的樂聲，具有了某種魔力，將他們的魂魄統統勾走。
“來人啊！”
牛大力見狀，再次大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