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一道金色的仙炎,自王牧足下生出,將其托起,飛至高處。
轉瞬間。
那縷火苗化作火海。
王牧背后,出現一尊熊熊燃燒的烈陽,仿佛永恒如此。
他的指間,也附著了跳動的火苗,右手緩緩托起,朝前一指。
“余燼·滅!”
無盡火海翻騰,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三足金烏,帶著響徹世間的鳴唱與無盡烈焰,朝著那襲來的雷光轟擊而去。
轟隆隆!
雷光與火光碰撞。
真正的天雷勾動地火。
虛空不斷湮滅,又恢復。
一道道法則符文被雷火撕裂,震碎。
山川崩裂。
大地化作焦土。
任何一道殘雷都足以擊塌一座山岳。
任何一點火星,都足以蒸騰千里江河。
兩名少年屹立于蒼穹上,這一刻赫然如執掌萬物生死的無上神祇。
舉手投足間。
萬靈寂滅。
石煌內心復雜無比。
他盼著這一天已經太久太久。
卻從來沒料到過,這一戰會艱難到這等地步。
本以為,自己要殺王牧,最大的阻力,會來自王家,來自北冥圣地。
豈料王牧就這樣站在自己面前,身前再無一人,自己卻難以將其擊敗!
他這一生,遇到過多少強敵?
從無一人,在這樣短的時間里,給石煌一種絕望之感。
沒錯。
就是絕望。
雖然只是一瞬,但不可否認其存在過。
王牧能掌握帝經,石煌并不意外。
既然對方能修行,而且天賦極佳,那北冥圣地又豈會不大力培養他?
可石煌沒想到的是,王牧展示出的帝經,并非是北冥帝經,而是另外一門。
這就意味著。
王牧很有可能,同時掌握兩門以上的帝經傳承。
“這,就是北域第一大世家的底蘊么?”石煌輕語,不斷調息,調整自己的狀態。
良久。
他盯著王牧,緩緩開口:“我還有一式,若你能接下,我死!”
聞言,王牧挑眉,說道:“我對你的命,并不敢興趣!與其鬧個你死我活,不如做朋友,沒事一塊聽聽曲,打打游戲,豈不快哉?”
“朋友?”石煌自嘲一笑,“同你做朋友,將來我有何顏面,去見我石家列祖列宗?”
此話說完,他臉上其余情緒全部消失了。
“這一式,是我在天墟一座上古圣地的遺跡中習得,名為鴻蒙一氣功!”
“我大可告訴你,這是我最后的底蘊!”
“你我之間,誰能活到最后,看命吧!”
石煌的聲音充滿著決然。
卻不曾注意到,聽見這話的王牧,表情已然變得古怪起來。
“一氣衍鴻蒙,雙相照大千!”
“形隨念起破虛妄,神入無間定坤乾。”
“萬化古今皆幻影,自在陰陽掌中懸。”
“……”
石煌口誦法訣,陣陣古老律動自其周身散發而出。
下一刻。
他背后宛如開啟一道門戶,兩尊身影相繼走出,模樣身形與其一般無二。
就連散發出的氣息,也是相差無幾。
頓時。
三人氣息相合一處,直沖云霄,驚天地泣鬼神。
石煌心中戰意再燃。
直勾勾盯著王牧。
縱使王牧再強,也不能一個打自己三個吧?
然而,下一瞬,眼前的場景,令他直接傻眼。
只見王牧緩緩開口,說道:“左踏光陰截江海,右擎星斗鎮云淵。法身降世三千劫,真我長存一念間!”
話音落下瞬間。
他的背后同樣生出一道門戶,兩個一模一樣的“王牧”走了出來,笑吟吟地望著對面的三個石煌!
“不是,你!”
“你怎么會?”
“……”
石煌腦子瞬間宕機了。
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從天墟之中機緣巧合之下才習得的傳承,而且是通過特殊方式直接灌頂習得的。
王牧是從哪里學來的?
這一刻。
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在石煌內心蔓延。
他望著那個面如冠玉,可稱得天上謫仙的白衣公子,眼中戰意全無。
這樣一個根本看不透的對手。
如何戰勝?
這一架,該怎么打?
怎么贏?
石煌仿佛忽然了解了,為何王牧要在天墟開啟之前,給所有天驕送寶,送資源,給自己的尤為珍貴。
本以為只是簡單地收買人心,打造一個愛才的形象。
可現在看來,純粹是因為王牧不在乎!
王家所坐擁的資源,遠遠超乎世人想象。
圣臨會想不到。
太初圣地,乾坤圣地,四大古族統統都想不到。
這是一個只能用恐怖來形容的家族。
才能培養出這樣一個恐怖的少主。
他哪里知道。
正是因為王牧在天墟開啟前,不計代價,把那堆寶物送到了他的手里。
王牧才能一比一地獲得石煌在天墟內得到的幾乎一切機緣。
“唉……”
王牧嘆息一聲,望著石煌,說道:“我不曾經歷過你所經歷的痛苦與仇恨,所以也沒資格勸你放下!給你時間,好好想想,希望你能早日想明白!”
聞言,石煌眼中浮現一絲意外:“你,不殺我?”
王牧坦然道:“你是個天才,足以冠絕古今,將來能為人族撐起一方天空,我不希望這樣的人死在我的手里……那是人族的損失!你這樣的人,就算死,也該死在戰場上!”
石煌嘴角浮現一抹自嘲之色:“與你相比,我算什么天才?”
王牧正色道:“我一個人,撐不起整個人族!還需要千千萬萬個如你一樣的人!”
王牧能殺石煌嗎?
就現在而論。
王牧覺得是能殺的。
他的底牌還有許多,真要下殺手,哪怕石煌是氣運之子,也有九成八的概率將其斬殺。
但,王牧覺得有些冒險。
殺一個氣運之子,會不會背負因果呢?
天道老爺該不會找自己算賬吧?
畢竟,王牧自己不是氣運之子,在老天爺那里應該沒什么面子。
而且,另一方面來看,王牧現在已經完全無懼石煌了。
只要系統還靠譜。
哪怕有一天石煌成就大帝,獨斷萬古,在自己面前,也根本沒有操作空間的。
這也給了王牧大膽的底氣。
若真能把這小子拉來變成友軍,不也挺好。
……
聽見王牧的話。
石煌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搖頭,雙眼血紅道:“我這一生,是為復仇活著的!既然注定不是你的對手,活著,有什么意義?”
說著,他周身氣機劇烈變化。
面色扭曲。
形容痛苦。
王牧雙眼微瞇,這小子居然這么剛?打不過,直接就要兵解,自我了結?
他正要出手,阻止一二。
卻發現石煌兵解的過程直接被打斷了。
一股股濃郁的魔氣,自他體內彌漫而出,充斥五官,自他身上每一處毛孔之中,噴薄而出。
“啊——”
石煌咆哮,整個人已無人形,三對骨翅自他背后血淋淋地長出,肌體灰白,手上生出利爪。
渾身魔氣遮天蔽日。
氣息之強大,卻遠遠超過石煌巔峰之時。
王牧神色一正。
頓時反應過來。
石煌的那塊魔骨,開始反噬奪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