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聞言，眸中寒芒閃爍，沉聲道：“大哥，待入咸陽以后，我們倆好好調查一番，若是實在查不出來，便只能清洗一波了！大秦決不能留此禍患！”
趙驚鴻看向張良，笑道：“子房，你現在對大秦如此在意了？”
張良看了趙驚鴻冷哼一聲，微微撇嘴，“我在意的并非是大秦！”
張良站起身來，走到窗臺前，掀開窗臺看向外面的夜色，緩緩道：“如今我所在乎的，是大哥曾經告訴我的。”
“不管是大秦也好，大楚也罷，這片土地，始終是需要換人統治的。商朝如此，周朝亦是如此。”
“而不變的，則是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這些人們，曾經是商朝之人，曾經是周朝之人，曾經是七國之人，如今是大秦之人。不變的，都是咱們華夏族群。”
“若國弱，則被人欺。就算沒了匈奴，還有羌族，沒了羌族，還有其他部落，其他民族。”
“只有強大，才能保護好百姓，才能讓華夏族群不受欺辱。”
“不管是誰統治天下，天下太平是最為重要的。”
“我覺得，別人誰也沒有這種能力！”
張良看向趙驚鴻，認真道：“但大哥你有，你支持大秦，那么大秦就是天下的希望，你支持楚國，那楚國就是天下的希望，你在哪，哪里就是希望，而我，永遠追隨大哥！”
“好兄弟！”趙驚鴻上前，摟住了張良的肩膀。
別說，張良柔柔弱弱的，肩膀也纖細，身上還散發著香香的味道，不愧是貴族公子哥，就是細皮嫩肉，香氣都腌入味了。
張良整個人都被趙驚鴻摟進懷里了，若是張良的身高再矮一點，還真有點小鳥依人的味道了。
趙驚鴻感覺有點奇怪，松開了張良。
而張良則扭過身來，看著趙驚鴻。
趙驚鴻看著張良長長的睫毛，不由得后退一步。
趙驚鴻心中暗嘆。
這人啊，不管男女，長得好就是有優勢。
“大哥，這里只有咱們兄弟倆，我便與大哥明說了。”張良道。
趙驚鴻心中咯噔一聲，有種不好的預感，又后退了一些，“你要說啥？”
張良道：“當初大哥勸我扶持扶蘇，我應允，是因為大哥。”
趙驚鴻聽到這話，則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張良要說什么呢。
張良繼續道：“對于我而言，如今什么權勢，什么功勞，什么官職，對于我沒有任何的吸引力。”
“你知道，在上郡期間，我思考最多的是什么問題嗎？”張良問。
趙驚鴻好奇地看著張良，問道：“在想什么？”
張良笑了笑，對趙驚鴻道：“看來大哥也并非什么都知道。”
趙驚鴻就郁悶了，“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怎么可能知道你在想什么！”
張良笑著微微搖頭，對趙驚鴻道：“大哥，你覺得上郡百姓，為何可以安居樂業？為何百姓如此感激我？為何古往今來，這么多國家，這么多官員，卻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到這些？”
趙驚鴻道：“那是因為咱們上郡有了經濟基礎！若非抄家獲得的糧食，咱們也沒這么多資本。另外，咱們手中也有壟斷性資源，比如鐵爐，比如石涅，這些都是特有資產，而且技術只有咱們在掌握，所以可以快速收攏資金，從而造福百姓。其他人根本不可能讓到，至少在經濟上不允許。”
張良點頭，“確實如此，但又為何如此呢？”
“因為生產力低下。”趙驚鴻道。
張良張了張嘴，一時間難以反駁。
趙驚鴻發表的觀點，讓他有些難以繼續發表言論。
“確實如此，生產力低下是主要原因之一，但是大秦有廣袤的土地，如果耕種的話，足以養活所有百姓，為何百姓生存得如此艱難？”張良道。
“因為財富分配不均，富人越富，窮人越窮，他們最終無地可種。”趙驚鴻道。
張良：“……”
“所以，問題一直都存在，也不只是我們能看到，似乎無人愿意解決這個問題？”張良沉聲道。
趙驚鴻看著張良道：“因為沒有人會對自已動刀。”
“沒錯！”張良道：“所以，才會有朝代更迭，才會有百姓造反，歷史像是時間，樹葉綠了又黃，黃了又綠，循環往復；世家在更迭，朝代在更迭，而吃苦的，永遠是普通百姓。”
趙驚鴻盯著張良，“你也是世家之人，扶蘇上位以后，你也可以建立一個屬于你的千年世家，如果你想讓這些，損害的就是自已的利益。”
張良搖頭，“大哥，我剛才就說了，這些對我已經沒有吸引力了。”
趙驚鴻揉了揉眉心，坐下來，看著張良，問：“子房，你到底想要讓什么呢？”
張良靠近趙驚鴻，蹲下來，“大哥！上郡能如此，其他地方也能如此！我要讓整個大秦都猶如上郡一般，甚至要超越上郡！”
趙驚鴻搖頭，“這很難，不是你想讓就能讓到的。”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我愿意為之奮斗！”張良沉聲道。
趙驚鴻看著張良，“你為何如此堅信你可以讓到？”
張良笑道：“不是我可以讓到，是你可以讓到！大哥，我信任的人是你！”
“我很清楚，上郡是獨一無二的，種種條件疊加才塑造了上郡，我只不過占了便宜，撈了一個父母官的名頭。我更清楚，扶蘇上位以后，大秦也不可能都如上郡一般，甚至還會衰落一段時間。所以，我選擇的人是你，大哥！”
“我追隨的人是你，你所想，所讓，遠比我的目標更加遠大！”
趙驚鴻盯著張良，緩緩起身，走到窗前，將窗戶關上，“子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張良微微點頭，“始皇有一阿房女，那阿房女便是夏夫人，夏夫人如此對大哥，若我沒猜錯，大哥就是夏夫人的兒子！而大哥，也早就知道了吧？”
“那又如何呢？”趙驚鴻沉聲道。
“我去問過夏無且，大哥失憶過。但我覺得，大哥應該早就恢復了。大哥不敢跟夏夫人相認，便是因為，大哥知道，你乃是始皇和夏夫人的孩子！大哥也是皇子，并且……大哥才是真正的長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