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還小,可以很快忘記,但我忘不了,希望你能體諒一下。”葉喬喬冷淡地說完,伸手去推開傅決川。
傅決川一個踉蹌,眼睜睜看著葉喬喬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很想伸手,可最終又放了下去,眼睜睜看著葉喬喬自己提起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出去,讓保鏢幫忙帶走行李,全程都用不上他。
連帶著兩個孩子,都是被葉喬喬牽著走的。
慕慕跟阿煜一人牽一只手,兩人蹦蹦跳跳的,肉眼可見的開心。
葉喬喬牽著兩個孩子上了汽車。
慕慕剛爬上去,就伸出頭來喊綴在后面的他。
“爸爸,你快點呀,快上來。”
傅決川兩三步上前,坐上了后面。
他坐進來才發現,葉喬喬把兩個孩子放在中間,她靠著另外一邊的車窗坐著,兩人之間的距離,無論出現什么意外,也是碰觸不到的。
意識到葉喬喬對自己的疏離,傅決川近抿著唇。
一雙漆黑的眼眸盯著前面。
讓開車的司機緊張得不行,還以為是自己哪里做錯了。
到公園只開了十五分鐘。
葉喬喬等汽車停下來,就率先推門下去。
這邊傅決川剛抱著兩個孩子出來。
葉喬喬已經指揮著男保鏢,把畫板等行李全部拿了下來。
幾個保鏢十分有序地把葉喬喬的畫架等,擺放在了德蒙先生等人的旁邊。
德蒙、塞亞、凱瑟琳、葉喬喬,師徒四人都有各自的展示區域。
因為德蒙三人外國人的形象,導致他們三人的展示區域圍了不少在公園里看熱鬧的人,三人也因此忙得腳不沾地,跟葉喬喬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而葉喬喬這邊,有男保鏢們的幫忙,也很快收拾好。
葉喬喬還給阿煜拿了小畫板的。
幾個凳子擺好,讓孩子們去坐。
傅決川全程都無法插手,他的氣壓也越來越低。
直到葉喬喬坐到畫板前,竟然打開了油畫工具。
傅決川立即把慕慕放到一旁的他的警衛員身邊。
他自己則快步上前,“喬喬,你不能畫油畫。”
他眉頭皺起,表情不快,顯然心情低沉到了極點,他的聲音并不兇,只是稍微有些嚴肅。
“為什么?”葉喬喬皺眉,“我要畫油畫。”
“你的身體不能觸碰到顏料。”
“可以了。”葉喬喬抬頭看他,“用過緩解藥劑后,我現在并不會因為觸碰顏料身體惡化。”
“那也不行,你的身體還沒有恢復,誰也不知道會出現什么意外情況,喬喬,你不要冒險,身體安全最重要。”傅決川急促勸說,一張冷峻的臉因為低氣壓都顯得格外讓人難以接近。
葉喬喬輕笑一聲,聲音冷淡,“我自己的身體,我比你了解清楚,何況,我跟你可不一樣,你連藥都不吃,我確實聽從醫囑。”
“放心,我還不會突然死去。”
葉喬喬話音一落,傅決川猛地伸手握住了她的嘴,聲音悲憤顫抖,“喬喬,不要說那個字,我不允許!”
“你……你放開。”葉喬喬伸手去掰他的手,有些生氣,面帶薄怒,耳根緋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不自在的。
傅決川松開了手,但眉頭還是隆起,威嚴地說,“喬喬,聽話,不要讓我擔心。”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葉喬喬氣笑了,抬頭嗤笑一聲,“你是我的誰,我要做什么,跟你沒關系,你只是我的朋友而已,希望你有點分寸。”
葉喬喬冷淡地丟下最后一句,彎腰繼續去拆顏料。
傅決川渾身一僵,臉上神色難看,眼底閃過隱怒和痛苦,復雜的情緒相互糾纏在一起,匯聚成一雙發紅的眼,眸子盯著葉喬喬的動作看,最后越來越深沉,他性感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在看見葉喬喬拿出更多的顏料時,他猛地蹲下身,雙手抓住葉喬喬的手腕,像是無奈又像是認命,“喬喬,我答應你治療還不行嗎?”
“我答應轉文職,我在治好身體之前,都不出任務了。”傅決川問她,“你這樣能原諒我了嗎?”
剛剛還不想理會他的葉喬喬,終于抬起了頭。
“你能說到做到?”
葉喬喬眼神平靜,“你若是騙我,那以后你就不用再跟我說話了。”
葉喬喬冷淡起來,沒有一丁點的遲疑跟周旋的可能性。
傅決川從她身上感受到了堅定的態度,那并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實話。
傅決川頷首注視著她點頭,“我知道的。”
“那現在,可以不畫油畫了嗎?”
“你中午吃藥了嗎?”葉喬喬反問。
傅決川坐直身體,“吃了,你可以問慕慕和阿煜。”
葉喬喬看他沒有一丁點的心虛,加上這件事本身就不好隱瞞,葉喬喬也就沒什么懷疑的了。
“可以。”
葉喬喬松開顏料,傅決川立即揮手,讓人把這些顏料全部拿走,他吩咐道,“這些顏料拿去給德蒙先生等人使用。”
“是。”保鏢們拿著顏料走了。
傅決川看葉喬喬在準備國畫的畫紙,他又回過頭來低聲解釋道,“喬喬,等以后你身體恢復了,不再受到顏料影響,我再安排人去買回來足夠多的顏料,現在不浪費才給德蒙先生的。”
葉喬喬聽著他的解釋,手上的動作不斷,“那估計你等不到給我買顏料的時候了。”
傅決川不喜歡她嘴上提的自己會先離去的事實,即使他知道這種事避免不了,可也不想頻繁被提及,他也很想很想陪著喬喬和孩子們一輩子。
他不想遺憾離去。
他甚至擔心自己離去后,如果再出現有人欺負喬喬和孩子,那該怎么辦。
父親和葉軍長總有要老的一天,沒有人能幫他護著喬喬和孩子。
“喬喬,我在找治療的藥物,我母親也一直在研究,不是她不想研究,而不是解藥太難了,如今已經研究快兩年,還沒有出結果。”
“雖然沒有出結果,但已經有了不小的進度。”
“我被治愈的可能性并不低。”
葉喬喬聽到這話,抬眸看他,“既然你母親鐘博士都在努力研究解藥,那說明她也不想放棄你的性命,你卻不配合先養好自己的舊傷和身體,你能等到她解藥研究出來那一天?”
傅決川目光深邃地望著她,都不帶移動一下的,“我知道這么做對不起母親,但是,我有必須這么做的理由。”
“理由?”葉喬喬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有什么理由是連性命都不顧的?”
“抱歉,我現在還不能說。”傅決川被她看得下意識移開目光,不愿意跟她對視。
葉喬喬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強迫他轉向自己,她欺身而上,主動盯著傅決川的眼睛,不讓他避開,沉聲問,“我問你最后一遍,你為什么非要去做任務,連性命都不顧?”
“喬喬……等我接下來完成任務后,我就在家好好養傷……我已經答應你轉文職,肯定不會失諾,”傅決川神色認真,眼眸盯著她看,深邃又多情,“我接下來的半年都可以好好養傷。”
“你只需要給我一個月的時間。”
葉喬喬皺眉,整個人又坐了回去。
她捏了捏手,只覺得有些不自在,畢竟剛剛她幾乎是膝蓋跪在傅決川的大腿上的,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了。
不過這不自在的情緒,在想到傅決川無論如何都不說為什么要再次出一個任務。
她覺得,現在問不出來,可以再緩緩,想辦法聯系到葉軍長,詢問他有沒有消息。
葉喬喬這般想著,便不再逼問他,直接坐回去,心思都放在了畫畫上。
阿煜走到旁邊坐下。
葉喬喬時不時給他指點一下怎么畫。
傅決川看葉喬喬冷靜下來不理會他,抿了抿唇,到底沒有再開口說什么,只抱著慕慕,在旁邊玩氣球。
一家四口的氣氛看起來既怪異又和諧。
當葉喬喬畫完一副國畫時,竟然有了客人上前詢問。
“這位同志,你畫的畫,多少錢一副,愿意賣么?”
葉喬喬沒有要高價,她說了個合適的華國幣數字。
客人聞言,點頭談了價錢,覺得合適,就把錢給了,并且帶走了葉喬喬剛畫好的畫。
葉喬喬隨手把錢收了起來,重新鋪好畫紙,再次準備畫。
這時,一個老婦人上前問,“小姑娘,你可以幫我畫一幅肖像畫么?”
葉喬喬聽到這個需求,看了看老人身邊跟著有小輩,不像是開玩笑的。
她正準備答應,傅決川不知何時站在旁邊,跟著開口,“抱歉這位嬸子,喬喬不能畫個人畫像,倒是可以畫你跟你孫子一起的雙人畫像。”
“雙人的?”老婦人聞言,點頭道,“也好,我還有幾個孫子孫女,你能幫我一起畫上嗎?”
原來老婦人是帶著家里的小輩們來公園里放風箏的,家庭幸福美滿,孫輩數量不少。
葉喬喬點頭答應了。
不過她雖然答應下來,并且開始畫,她心里卻對傅決川的那句不畫個人畫像的話很在意。
她等給這個老婦人畫完后,交了畫,準備歇息一會兒。
葉喬喬起身要去拿水杯喝水。
傅決川已經遞了過來,好似早就盯著她的一切需求,體貼入微。
葉喬喬頓了一下,還是接過了水杯,抿了一口溫水,抬眸看向他問,“為什么我不能畫個人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