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出一支試管,用注射器抽取液體時。
金色顆粒如活物般竄動。
“自愿者?”目光掃過教室,最后停在時也身上,“我的課代表?”
時也挑眉,對視著姜顏承的目光。
這又有什么,試藥黑奴都能當,何況這個。
他站起身來。
姜顏承似笑非笑:“果然是我的好徒弟。”
他示意他上臺,卻在遞出注射器時故意松手——
時也一個閃身瞬間握住下墜的試管,穩穩接住,全班嘩然。
“反應速度達標。”姜顏承點頭,“注射后,你的體質會暫時量子化,穿透任何物質。”
時也猶豫了,看向姜顏承。瞇起眼:“副作用?”
“基因鏈可能崩解。”姜顏承推了推眼鏡,“或者……進化。”
突然,試管中的液體自主沸騰!
金色顆粒凝聚成尖刺狀,猛地刺向時也的手腕。
唰!赤晶蒸汽如刀鋒斬過。
時也揮出的高溫蒸汽將液體蒸發殆盡。
“老師,”時也冷笑,“這也是教學內容?”
姜顏承攤手:“失控實驗的應急處理——滿分。”
他敲了敲投影,畫面切換成基因崩潰的慘狀。
“記住,極限即深淵。”
下課鈴響起,他合上手提箱,離開前意味深長道。
“下次帶更穩定的樣本……比如‘人體復活學……”
時也的瞳孔驟然收縮。
叮鈴鈴,下課了。
姜顏承走出教室。
還有一節課就放學了,中午又能和沐心竹一起吃飯了。
還是喜歡在學校這種清閑的日子。
課間,時也悠閑的往廁所走去。
張長勝,周恩福也跟著去了。
廁所的燈光忽明忽暗,潮濕的空氣中混雜著消毒水與血腥味。
時也佯裝沒有聞見,腳步沒有絲毫停滯,徑直向里走去。
他的表情依舊冷峻,仿佛那些聲音只是無關緊要的背景雜音。
可指節卻在不經意間微微繃緊,像是在強行壓抑著什么情緒。
身后的走廊昏暗狹窄,壁燈的光線被刻意調暗。
陰影在地毯上蜿蜒。
隨著他的前行,那壓抑的聲音愈發清晰.
粗重的呼吸聲,像是野獸低沉的喘息.
夾雜著斷斷續續的啜泣,時輕時重.
像是被刻意捂住卻又無法完全抑制的嗚咽。
偶爾,還會傳來幾聲模糊的哀求,破碎的詞句里透著絕望。
旁邊的其他同學互相對視一眼,神色各異。
有的皺眉,有的別開目光,顯然都不想摻和進去。
走在時也身后的張長勝腳步微滯。
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袖口,但最終還是低頭加快步伐。
跟上了時也的背影。
燈光忽明忽暗,照映在墻上扭曲的影子,像是某種無聲的嘲弄。
回去的路上,遠遠的時也看見一個拄著拐杖,頭發飄逸的女孩向這邊走來。
雖然離的還有些距離,但他感覺到這人是沖著這邊過來的。
沒有搞清楚對方是誰,也不知道對方的來意。
時也放慢了腳步。
女孩越走越近,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時也瞇起眼睛,逆光中那個纖細的身影逐漸顯露出輪廓。
是楊沐熙。
她比上次見面時更瘦了,校服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
楊沐熙站在走廊拐角處。
瘦削的身影裹在寬大的黑鴉大學校服里。
深藍色的制服外套空蕩蕩地掛在肩上。
袖口垂下來遮住半個手掌。
卻遮不住金屬義肢關節處流轉的冷光。
過長的百褶裙下擺隨著她踉蹌的腳步輕輕晃動。
露出右腿機械關節處新安裝的液壓裝置。
每走一步都會發出細微的\"滋滋\"聲。
她左手拄著碳纖維拐杖,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義肢與神經接駁處還纏著醫用繃帶。
從翻起的袖口隱約可見皮膚上未消退的電子紋路。
蒼白的臉頰上撲了層薄薄的蜜粉。
櫻粉色唇釉小心遮蓋著因疼痛而失去血色的嘴唇。
眼線在眼尾微微上揚,睫毛膏將本就濃密的睫毛刷得根根分明。
這些精細的妝容在素凈的校服襯托下。
反而透出幾分倔強的艷麗。
拐杖尖端突然打滑,她整個人向前栽去。
時也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肘部。
隔著校服布料都能感受到她手臂的纖細。
楊沐熙慌忙站穩,機械義肢的藍光指示燈因失衡而急促閃爍。
她低頭整理裙擺時,一縷染成霧紫色的發絲從耳后滑落。
拂過時也的手背。
\"謝謝。\"她聲音很輕,目光掠過時也的領口又迅速垂下。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顫動的陰影,像受驚的蝶翼。
拐杖在地面劃出半圓,她稍稍退后半步。
周恩福快步上前接過她的書包。
自從上次以太之風過后,時也已經很久沒見過楊沐熙了。
至于他和周恩福之間的事,時也也沒有了解太多。
為了不給室友過多的壓力。
時也后退幾步,隨即準備離開。
楊沐熙趁機偷瞄時也的側臉。
義肢的手指無意識收攏,金屬關節發出\"咔\"的輕響。
當她發現時也轉頭時,耳尖悄悄紅了。
正當時也準備走時,楊沐熙叫住了他。
“那個,之前……對不起。”
時也回頭,指了指自已。
“和我說話?”
“是。”
楊沐熙像只受傷的貓,低頭不敢說話。
“沒有什么對不起,你現在是我朋友的朋友,好自為之。”
時也指了指周恩福。
這個傻子,付出這么多,卻從來沒有得到一句肯定的回應。
真替他捉急。
“謝謝,嗯,會的。”
楊沐熙有些語無倫次。
時也大步流星向教室走去。
“我送你回教室吧,等放學,你在班里等我,我去接你一起去食堂。”
楊沐熙想要拒絕的,以前接受周恩福是因為自已實在沒有辦法行動。
自從義肢裝上后,她感覺自已已經漸漸可以自已自理。
不再需要他了。
她想要拒絕,可看著周恩福的臉,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想起時也的話,就更加沉默了。
兩人慢慢的往教室走去,一路上,沒有人說話。
但心里卻都各自想著各自的事情。
周恩福不明白,自已每天無微不至的照顧。
為什么就換不來女神的莞爾一笑。
老天還是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