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傷了小丫頭的心,宋言汐輕笑道:“沒有,我很喜歡。”
“真的嘛?”嬌嬌眨眨眼,分明是不太信。
她見過娘親看爹爹的眼神,姑姑說過,那就是喜歡一個人才會有的樣子。
所以,娘親騙了她。
她根本就不喜歡這個金坨坨。
小丫頭垂下眼,有些失落道:“我還以為娘親會喜歡。”
看著她沮喪的模樣,宋言汐心頭一軟,拉起她的手笑著問:“誰說我不喜歡?”
嬌嬌緩緩抬起頭,小眉毛皺成一團。
一雙大眼睛眨呀眨,仿佛在問:“真的嘛,娘親沒騙人?”
宋言汐失笑,一邊給她穿衣一邊溫聲問:“嬌嬌可是覺得我在騙你?”
小丫頭忙搖頭,想也沒想道:“娘親才不舍得騙嬌嬌呢。”
回想起剛剛自己的想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悶聲道:“娘親,嬌嬌不乖。”
宋言汐眉梢微挑,一臉詫異問:“又聽誰胡說八道?”
嬌嬌攥著衣角,“不是胡說,是……”
宋言汐打斷她的話,無比認真道:“嬌嬌已經很懂事了,不必去管旁人說什么。
你現在還小,乖乖長大就好,用不著太懂事。”
小丫頭抬起頭,奶聲奶氣問:“娘親,嬌嬌是最乖的嘛?”
宋言汐聞言,坦言道:“不是。”
在小丫頭的眼神變為失落之前,她道:“這世上同嬌嬌一樣的小姑娘數不勝數,脾氣秉性各不相同。
我連見都沒見過幾個,更別提與你在一起作比較。”
話到最后,她帶著淺淺笑意問:“嬌嬌愿意聽姑姑騙你嗎?”
小丫頭脫口道:“嬌嬌不愿意。”
宋言汐彎了眉眼,真心實意夸贊道:“嬌嬌真是個乖孩子。”
聽著這話,嬌嬌攥緊了小拳頭,暗暗在心中發誓。
她一定要做一個乖孩子,很乖很乖的那種,這樣娘親就會一直喜歡她。
宋言汐并不知道小丫頭的內心戲,只想著,要找個機會將項圈還給墨映雪。
這金項圈做工精良絕非凡品,上頭鑲嵌的寶石,更是顆顆價值連城。
陛下膝下十多個女兒,也唯有柔嘉公主的身份,才配得上此等高規格的首飾。
其他人即便有,也只能束之高閣望而興嘆,不敢戴出去在外頭張揚。
否則,便是有不臣之心。
別說她如今不過是區區郡主,即便是嫁入王府成了錦王妃,這種東西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戴的。
柔嘉公主年紀尚小,不懂這些規矩情有可原。
可她若是逾矩,朝中那些個言官的筆桿子,可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不多時,宋言汐便幫著嬌嬌穿戴整齊,又挑了兩朵與她衣服相襯的珠花簪在她的雙丫髻上。
小丫頭高興的對著鏡子轉圈圈,臭美道:“娘親梳的頭發真好看。”
宋言汐聞言,更覺慚愧。
她這雙手,實在是與那個巧字不沾邊。
用師父他老人家的話說就是,她的全用在了醫道上,一副銀針能讓她琢磨出花來。
天賦這種東西,本就是此消彼長。
雖然同樣都是針,可繡花針到了她的手中,與那棒槌無甚區別。
從前在將軍府,林老夫人刁難她女紅時,都是竹枝幫著她蒙混過關。
平日里梳洗打扮,也全靠著竹枝那一雙巧手。
她最多,就是會梳兩個簡單的發髻,以便平日跟著師父下山行醫時便宜行事。
這雙丫髻,便是其中一種。
梳起來簡單不說,若是不故意弄亂,睡幾個晚上都還是整齊的。
睡醒之后隨便洗把臉,就能繼續出發上路。
只可惜她如今過了梳雙丫髻的年紀,怕是再想偷懶,也沒機會了。
宋言汐正感嘆時光易逝,只覺得脖子上突然一重。
緊接著,耳邊響起墨映雪銀鈴般的笑聲,“我就說嘛,五嫂平日里穿的太素凈了,實在是委屈了這張臉。
你生得這般美,就該打扮的珠光寶氣一點才對,不知道的還以為五哥是個窮光蛋,連套漂亮的首飾都不給你備著。”
宋言汐剛想解釋,一抬眼卻被銅鏡里金燦燦的光晃了眼。
她下意識抬手去擋,就聽得胸前一陣叮鈴鈴的碰撞聲響起,聲音細碎如雨滴般。
“哇!”嬌嬌睜大了眼,驚嘆道:“娘親好漂亮!”
墨映雪摸著下巴,點評道:“好看是好看,就是衣服太素凈了。”
她想到什么,埋怨道:“五哥也真是的,虧得他每年領兩份銀子,連件漂亮的裙子都不給你買。”
說著,她眼底閃過一絲促狹,“五嫂,要不你婚后別住在王府了,跟我一起住宮里好了。
你放心,衣服首飾,胭脂水粉,只要是我有的肯定不會少你的。
就算我沒有的,父皇母后那里定然能找得到。”
墨映雪越說眼睛越亮,分明是已經開始期待了。
嬌嬌原本還很高興,因為她也覺得,娘親生的這么美,就應該多穿漂亮衣服。
可她轉念一想,又覺得哪里不太對。
要是娘親跟姑姑一起住,那她以后豈不是就不能天天見到娘親了?
小丫頭頓時板了臉,不高興道:“姑姑壞,要跟嬌嬌搶娘親!”
墨映雪糾正道:“這怎么能叫搶呢,她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沒等嬌嬌想明白,她又道:“你日后若是想五嫂了,就讓你爹爹送你進宮。
或者,你干脆也跟著姑姑一起住在宮里,這樣就可以每天都見著了。”
小丫頭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
就在墨映雪以為,她忽悠成功時,忽然聽到嬌嬌煞有其事問:“娘親住在宮里,爹爹答應了嗎?”
墨映雪的笑容成功僵在臉上。
這孩子,怎么就不上當呢?
盯著她幽怨的眼神,嬌嬌牽住宋言汐的手,迫不及待道:“娘親,咱們趕緊去找爹爹吧。”
那緊張模樣,分明是害怕慢一步,自家娘親就被人給拐走了。
明明小小的個子,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硬生生拉動了宋言汐。
這還不夠,她還小聲催促道:“娘親快走,等會兒姑姑追上來了。”
墨映雪:“……”
這沒良心的小丫頭,剛剛還跟她好的穿一條褲子,這一轉頭就變臉了?
是,她聽說過翻臉比翻書快。
可這也太快了吧,就算是一目十行怕是都跟不上。
墨映雪氣的牙癢癢,跺了跺腳趕緊跟了上去。
剛走出門,手上就被人塞了個沉甸甸的東西。
她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自己剛剛送出去的項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