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現的半截車廂迅速吸引了救援人員的注意。
“快過來，這里有傷患！”
“老爺子，你怎么了？方不方便行動啊，我扶著您上車？”
老頭腿上的槍上還在流血，他哎喲哎喲地哀嚎：“我腿不能動了，有人要殺人，你別扶我傷腿這邊，我使不上勁兒！會不會做護士啊你！”
小姑娘忍著委屈，笑道：“您現在不能使勁兒，我幫您挪動一下姿勢，來兩個人幫這位老爺子上擔架。”
老頭疼得臉發白，又受了驚嚇，沒好氣道：“你這閨女怎么說話的？什么叫幫我？抬我上擔架是你們的職責，你說幫我是什么意思，這是我的工作？”
“老爺子，我就是隨口這么一說，您別多想。”
醫護人員不夠，她只能找周圍人幫忙。
老頭捏住她衣服上的身份牌：“急診李艷，我記住你了，回去我就投訴你！學過護理沒？托家里關系進得醫院吧！”
“你們這些關系戶，就是醫療系統的蛀蟲！干拿工資不干事兒，急救都不會，要你干什么吃的，我要是你領導，第一個開了你！”
穿洛麗塔的女孩看不過去：“這么中氣十足，看來是不疼，這邊還有一個快死的，姑娘你先過來看看。”
“你敢，我投訴你！”
“你敢不敢，他都要投訴你。”
護士李艷覺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她本來就是抓壯丁借調出來救人的，投訴算的是她的科室，根本不算急診。
醫院剛剛改制，哪個科室接到投訴，要全科室批評加罰款。
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零投訴熬到月末，碰上這么一位。
李艷只能忍著氣，給他處理傷口。
畢竟他年紀大了，投訴事小，萬一失血過多休克，出現什么意外，她的責任才大。
老頭對著洛麗塔女孩破口大罵：“咸吃蘿卜淡操心，讓你來多管閑事？怎么不管管自己，穿得跟出來賣似的，你家人也不管你。”
李艷尷尬：“謝謝姑娘，姑娘你腿上也有傷啊，你去救護車上找人給你包扎一下。”
洛麗塔不在意：“沒事。”
兩名醫生急急忙忙跑過來，把倒在地上的襯衣男送上救護車。
他的肚子中了一槍，人已經休克了，性命危在旦夕。
警察持槍過來。
傅佳佳嚇了一跳，立刻把手里的槍扔了，大聲道：“警察叔叔明鑒啊，我沒開槍，不是我打的，我是怕他們搶。”
警察撿起兩把槍，查看了型號：“不是國內的。”
“子彈打光了。”
“先帶回去再說。”
傅佳佳乖覺配合，被帶上警車。
“警察叔叔，你幫我給我哥打個電話吧，讓他來撈我。千萬別打家里，我奶奶年紀大了，我怕把她氣出個好歹。”
“你還挺孝順。”
“那是那是。”她主要是怕被傅博文知道，那家伙是個犟種，要知道她持槍傷人，估計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先大義滅親。
她可不想回去被傅博文數落。
黎熙懷里還抱著散彈槍，被警察一起帶走。
地鐵站的監控室。
兩名保安額頭冒汗。
“我數了第十遍了，最早開出來的列車里確實是少了五十七個人，剛才救援隊進去，帶出來一位絕頂漂亮的女士，還少五十六個啊。”
領導從外面進來：“怎么樣？人數統計出來沒有。”
“其他列車的乘客齊了，都在橋上。就剩下你們這兒。”
保安緊張問：“領導，你說會不會是統計錯了，根本沒有這些人？”
領導冷笑：“市領導來問我，我也這么說？領導問我多少人失聯，多少人遇難，我說領導你看錯了，這些人不是失聯，是咱們監控顯示錯了，他們根本不在地鐵上？”
保安自知理虧，不敢接話。
幾十個人失聯，救援隊卻說里面除了一個女人，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些人總不能憑空失蹤吧。
一位保安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現在就怕，是不是隧道哪里有塌陷，咱們還不知道，有人掉進去了？”
“會不會是哪里有裂縫，人被水流卷走了？”
“怎么可能！要是有那么大的縫隙，隧道早垮了！”
“可是人也不可能憑空消失啊，這也不是一個兩個人，是五十多個。”
“我讓你們找人，不是在這里猜測，上面來人問，我們怎么交代？”他怒道，“今天這幾十個人如果找不到，或者找到了人沒了。”
他點著在場的幾個人，冷笑：“你，你，還有你，也包括我，還有你們上上下下的領導！我們都要去蹲監獄！”
監控室里噤若寒蟬，沒人敢再搭話。
“領導！”一位小主管快步從外面跑進來，“人找到了！”
領導激動，驚疑不定：“在哪兒？活著嗎？”
“活著，都活得好好的，全部在對岸的地鐵站軌道里，那邊查監控查出來的。”
“十幾個保安查了三個小時才找到。”
“五十六個人，一個不少，像是自己跑出來的，都已經各自轉車回家了？”
“自己跑出來的？”
“對啊，我們也覺得奇怪，要是他們從隧道里跑到河對面，也不能這么快，監控上看，他們失蹤和在對面出現，一共就隔了一分鐘！”
“會不會是監控的時鐘壞了。”領導不想在這個細節上糾纏，人找到就好，能出現三列列車莫名其妙從水下隧道轉移到大橋上，幾十個人的瞬移反而顯得微不足道。
工作人員道：“有一個老太太，鬧著說自己孫女丟了，要地鐵站還她孫女，現在還在保安室賴著不走，怎么處理？”
聽到這個老太太，領導放下心。
地鐵門被違法打開，就是這個老太太干的。
可見確實沒有看錯，消失的人都在下一站。
“就是她，協助她報警，總之人沒事就行。”
領導重重舒了口氣。
懸在喉嚨的心放了一大半。
他覺得自己的工作保住是其次，起碼后半生不用去蹲監獄。
今天雖然出了重大事故，但好在有驚無險。
如果四輛地鐵出事，他恐怕性命不保。
就算是剛才的五十多個人失聯，那也是重大事故，從上到下都要嚴查，他少說要進去蹲幾年。
想到這兒，他就一股無名邪火。
“那個開車門的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她和被抓走的那個老頭有關系嗎？不管她什么來路，擅自截停行駛中的列車，抓起來調查！”
……
江小水進酒店的時候，一個女人抱著孩子從她身邊擠過去。
“對不起讓一讓。”
她抱著的孩子，正是列車上被人販子抓走的那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