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地方彼此相隔兩三公里，但拍到兇手的時間相差只有一分鐘，這根本不可能。
江小水見慣了這些不相信自己的人。
她才不在意。
她只是不想等真正的幕后主使化成尸水，到時候很不好清理，她的功德還沒有賺到。
江小水朝劇院深處喊話：“你和騶吾做了交換，他幫你殺人，你幫他實現他的執念。”
“他的執念是復活死人，你根本實現不了，再過幾分鐘就到了契約到期時間，你會化成一灘尸水，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所有人都看向劇院深處。
紅色幕布遮擋下，看不清楚那里是不是有人。
工作人員道：“那是個雜物間，沒人啊。”
有人笑道：“這太離譜了，斷案還扯到玄幻上了，放你娘的狗屁，要是真有騶吾這種東西，也應該有財神吧，我拜了這么多年，怎么還不發財。”
他不耐煩：“警察辦案，你一個狗屁不通的女人瞎說什么，趕緊出去，別丟人現眼。”
“就是，隨便講個故事就想糊弄人，她身后的是傅總吧，他們什么關系？”
不用江小水開口，秦助理冷聲道：“你不發財是因為你拜的財神爺心不誠，財神爺才懶得管你的屁事，不發財就在自己身上找找問題。”
他自打吃了江小水的辟邪丹，他加油刮獎券還能刮出來二百塊。
“關你什么事，你這人嘴怎么這么欠呢！你們有錢人了不起啊？要不是你們這些資本家剝削，我們怎么會沒錢？”
他怒道，“大家都聽見了嗎？這人是傅氏的吧，他說我們窮是我們自己的問題，讓我們在自身反省。”
有一個工作人員道：“人家說的好像是你一個人吧，你是先挑釁的吧。”
聽見秦助理被罵，江小水有點不高興，抽空掃了一眼，說話的人眼皮耷拉著，精氣神不足，說話顛三倒四，應該是喝酒喝多了，神經被破壞，無法控制情緒。
她道：“你拜的是饕餮，主貪婪，并不掌管財運。況且運勢這種東西，不同人不同運，饕餮能吞下，你也要能接得住才行。”
“你！放你娘的狗屁！”
那人還想說什么，被警察攔住。
兩名警察挑起幕布，里面是個雜物間，什么都沒有。
“譚隊，沒人。”
咔噠。
什么東西砸到地上。
雜物間里面黑洞洞的，仿佛藏著一個巨獸。
工作人員打了個冷戰：“是誰！快出來！”
一位高中生從黑暗的陰影里走出來。
“你們在找誰？我有點害怕，又要等著錄口供，不敢回家，這才躲在里面。”
工作人員震驚：“他就是你說的騶吾？開玩笑吧，他還是個孩子。”
譚隊上下看了看他：“我記得你，列車里的槍戰幸存者，你錄過口供，說是陳建國和趙鵬互相射擊。”
他鷹隼一樣的眸子盯著他。
如果是普通的高中生，一定會被他的目光嚇住，會下意識躲閃，身體會不自然，之后再問什么一定會知無不言，會下意識想要快點說完逃離他的監視。
高中生點頭，目光堅定：“對，是我說的。我來這里是巧合，我怎么會是那個什么吾，我要是的話，我還上學干嘛啊。”
有人勸到：“譚隊，這女人瞎說的吧，咱們別被騙了，騶吾附身太離譜，把這女人帶回去吧，說不定能審出點什么。”
江小水盯著高中生：“尤凱，湘西人，自幼和奶奶一起生活，生活拮據，五年前你奶奶生了一場大病，你為了給你奶奶賺醫藥費，被人騙到黑磚窯。”
“磚窯爆炸，你差點被活埋，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又差點被磚窯老板騙去賣腎。”
“當時正在勤工儉學的兔兔救了你，幫你奶奶墊付了一萬醫藥費。可惜天不從人愿，你奶奶終究還是沒救回來。”
“后來兔兔資助你上學，供你上到高三，對么？”
尤凱攥緊手里的筆，筆芯扎進手心都毫無所覺。
兔兔做的這些事，他要昭告天下。
“你說得對，是這樣，兔兔姐是我的恩人。”尤凱道，“我剛才說慌了，我不是落下東西回來取的，今天是兔兔姐過世的第100天，我在網上求助，有風水師告訴我，兔兔姐的靈魂，會在一百天晚上回來。”
“我想見見她。”他眼眶微紅，“我想告訴她，她是一個很好的人，樂觀善良勤勞上進，根本不是網上說的那么不堪。她根本不用在意那些該死的人的胡話！”
工作人員有些唏噓：“兔兔確實是個好姑娘。”
尤凱擦了一把眼淚：“口供我也寫了，警察叔叔，我可以走了嗎？”
譚隊長還未開口，尤凱情緒失控，拔腿就跑。
經過江小水身邊時，江小水一把攥住他的手。
“你認識它吧。”
尤凱皺眉：“認識什么？”
江小水：“羅思雨。”
尤凱：“不認識。我可以走了嗎？”
江小水放手，他拔腿就跑。
可跑了兩步，他驚異地發現了什么，震驚回頭。
就見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正停在兩步之外，迷茫地看著他。
不，不是一模一樣，更像是成年版的他。
江小水面前，一個青色虛影瘋狂想往前跑，可總停留在原地不動。
它穿著尤凱的衣服，卻是一個成年人模樣，胡子拉碴，眼神憂郁。
江小水道：“你還不承認么？”
那青年男人盯著尤凱愣了好幾秒，似乎反應過來什么，驚訝地低頭看向自己，面露驚恐：“我，我怎么出來了！”
江小水：“王振凱，39歲，趕尸傳承人，窯工，死于五年前，將自己的魂魄附身在尤凱體內，從塌陷的黑磚窯跑了出來。”
“發現對方陰氣重，對你完全沒有排斥之后，你妄圖在他的體內永遠活下去。”
大廳中幽暗昏黃，青色的影子若隱若現。
“我沒有！這本來就是我！”
大廳里，不知何時響起嗚嗚的風聲，凄厲的聲音仿佛投射到天花板又漫射下來，在整個大廳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