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水睡得迷迷糊糊，翻了個身，耳朵邊聽到龜龜的蛐蛐。
“你老公在外面建實驗室，不知道研究什么東西呢。”一只玉龜趴在她的頭發上，小聲蛐蛐。
“他剛才還想扯你的頭發，他以為房間里沒人，其實我瞧的真真的，這家伙怕是不安好心啊。”
江小水在睡夢中覺得耳朵癢。
揉了一把，靈龜從她的頭發上滑下去，遛到門口，把房門反鎖，之后打開結界，把江小水帶進空間。
空間里冰天雪地。
雪山頂云霧繚繞，峰頂云霧里，有一座大殿，仙氣飄飄，素雅端方。
江小水躺在玉床上繼續睡，玉床上鋪著織錦被，柔軟順滑，里面填充的絨是早些年靈龜從仙鶴身上揪下來的，輕飄飄地像藏在云朵里。
她在枕頭上嗅了嗅，空氣里味道變了。
從酒店的合成香氛的味道，變成清洌的雪蓮味兒。
方才枕邊還遺留著傅冥淵身上的暖意。
忽然沒有了。
她睜開眼，和枕頭邊的靈龜大眼瞪小眼。
遠處薄紗翩翩，爐中火光明滅，明明是冰天雪地的雪峰頂，殿內溫暖猶如春日。
“主人，傅冥淵不知道從哪兒拿到一根人魚的頭發，還偷偷剪你的頭發。”
江小水：“哦。”
靈龜：“你怎么不長點心，你的頭發是能隨便送人的嗎？”
江小水：“沒什么要緊，他吹頭發的時候，我就聞出來了，他身上帶著臟東西，那根頭發和飛頭蠻身上的味道有點像，是人工融合制品，有點惡心。”
“我猜他發現一個長得像我的人，所以才想拿我的頭發去比對。”江小水，“我也很好奇，稍后開天眼看看就是。”
她把錦被堆到床頭，懶懶地靠上去，整個人都陷入松軟的錦被里，舒服得不想動彈。
她心念一動，地上出現一個身穿洛麗塔的女孩。
一簇極為微弱的火苗在女孩眉心閃爍。
這是騶吾自盡消散后，為了保持軀體存活，給兔兔死而復生的機會，她在體內留存的一縷意識。
江小水彈了一道靈力，靈力進入眉心后，猶如一雙溫柔的手托舉火苗，火苗旺盛了許多。
經過她轉化的靈力，是天地本源之力，更純凈厚重。
火光在她的本源之力供給下，越來越亮，逐漸延伸出一道新的火苗，在女孩經脈流轉，最終在胸膛安家落戶。
“讓她在這里養一陣子吧，過個三五個月，就能像從前一樣活蹦亂跳。一年半載就能恢復神志。”
那簇火苗跳了跳，仿佛在回應她的話。
空間里靈氣充盈，騶吾過了數百年貧苦日子，靈力入不敷出，乍然來到這里，無數靈氣涌入經脈，身體自行修煉。
她從前消散過一次，沒有消散徹底，陰差陽錯被兔兔塑形，和她本體的實力差了十萬八千里，軀體強度也跟不上。
有了江小水的本源之力，只需要一段時間，她就能在空間里獲得新生，能恢復她本來的樣子。
不大一會兒，地上的女孩變成了一副白色豹子的樣子，蜷縮成一團。
靈龜打了個響指，騶吾原地消失。
“我送她去洞里修養，那是天玄宗從前弟子修煉的居所，一應東西齊全，夠她用百八十年。”
江小水：“辛苦。”
靈龜：“那個兔兔回不來了，她醒來估計會傷心。”
江小水：“會的吧，我記得騶吾脾氣溫軟，她心甘情愿和趕尸人王振凱合作殺人，可見對兔兔的感情之深。”
靈龜：“感情多深倒也未必，主人久不涉足人間，對現在的孩子們不了解，騶吾靦腆，孤獨了幾百年，又隨時面臨靈氣不足消散，日日惶恐，估計消散前沒過過一天好日子。”
“認識兔兔之后，兔兔能整活，精力十足，還不把騶吾拿捏得死死的。”
“兩人都是單身女孩子，只能靠自己，生存資源不豐，還都被人誤會。騶吾這是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她不想看著這么有活力的生命，像它一樣，悄無聲息地消散。”
“她也知道，自己重塑的身體不經用，對騶吾而言百八十年只是彈指之間，活不活都行，百八十年足夠兔兔過一輩子，她大概想讓兔兔替自己活下來。”
江小水：“原來如此。”
她以人間惡念為食，知道人心難測，但對仁愛之心著實沒什么研究。
在她這里，只有愛與不愛，喜歡和不喜歡，無法體會到更加精細的情感變化。
靈龜：“主人自天淵出來，在老登那也沒接觸過什么人情世故，也就這次重生，和人打交道多了一些，拿捏不準是正常。”
“這不是什么要緊事。”
江小水點點頭，將這個念頭拋到一旁。
酒店里。
啷當一聲，江小水隔壁的房門開了。
那是傅冥淵的房間。
才凌晨五點，他要出門。
“主人再睡一會兒。”靈龜道，“我去看看傅冥淵搞什么名堂。”
提起傅冥淵，江小水翻身而起：“我也去。”
她剛一動念，便出現在臥室大床上。
她赤著腳跑出去，剛好看到正要下樓的傅冥淵。
女孩披著長發，白皙的腳踩在地毯上，眉如遠山黛，眸子里仿佛落有星辰。
傅冥淵走過去，剛想把她抱起來，察覺到不合適。
“回去穿鞋子，得上涼。”
江小水踩慣了，一點不在意：“你去哪兒？”
“公司有點事，我要先回一趟津市，秦助在這里，你要想在這里游玩，讓他陪你，要想回去的話，隨時讓秦助聯系直升機來接。”
江小水：“不用那么麻煩，我和你一起，你去哪兒我送你。”
傅冥淵挑眉，隨即意識到江小水說的是什么意思。
看她抬手就想撕開空間，傅冥淵連忙拉住她的手，把她帶回房間：“到處都是監控，不要隨便暴露自己的能力。”
他已經把酒店買了下來，但畢竟經營時間短，并不完全歸心，人多嘴雜。
這次在海市已經出了足夠的風頭，再鬧出新聞，怕江小水的身份暴露。
江小水：“在房間里可以嗎？”
傅冥淵無奈：“我和蕭南杉一起走，不能陪你了，你可以自己回去，不過千萬要注意安全，不要讓別人發現。”
江小水有點興奮：“我徒弟也在這里？那我要和你們一起。”
傅冥淵看她忽然興奮起來，皺眉：“怎么見他這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