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這個時間,村民會把大棚的塑料布扣上,給大棚保溫,省的夜晚溫度降低,凍死蔬菜。
可現在已經暖和,塑料布不用再蓋上。
放在房頂的塑料布卷起來,用油布蓋上,以免風吹日曬塑料布老化。
付航背對著手迎著夕陽,看到長勢欣欣向榮的大棚蔬菜。
夕陽的余暉為他周身鍍上了一層耀眼的光。
看起來溫暖又孤單。
喬雨眠把自行車遞給二猴。
“你在這等我,我叫你過去你再過去。”
喬雨眠走到付航身邊。
“怎么?在看你自己打下來的江山?”
付航低頭,笑的有些苦澀。
“這是你和我打下來的江山。”
“但很快就會變成,別人的江山。”
付航抬手做了一個制止的手勢。
“我知道你從城里帶回了消息,但現在別跟我說什么,就讓我小小的郁悶一下。”
“好歹是我傾注了很多心血的東西,就這么拱手讓人,還有些不舍得。”
很少看到付航這么失落的模樣,喬雨眠起了作弄他的心思。
“是,我是已經談完了。”
“唉,這些都是你一手操辦的,估計你之后就要忙起來了。”
“這個流程再走一遍,把這些東西交給別人,著實是不容易啊。”
“付航,你受累了。”
付航蹲下身,雙手抱頭,聲音有些哽咽。
“雨眠,你真是個不溫柔,也不會體諒別人心思的姑娘。”
“我都這么難過了,你不僅不安慰我,還雪上加霜。”
喬雨眠看付航真的開始難過,又有一些愧疚。
她拿出文件,輕輕敲打付航的頭。
“再難過也要面對事實。”
“看看這個吧。”
付航孩子氣的聳動了一下身體,好像甩開了,那份文件就不作數。
“我不看。”
喬雨眠又敲了敲。
“要不然看看吧。”
付航將手從頭上拿下來,然后接過喬雨眠手里的文件,用通紅的眼睛開始掃視。
片刻后,他像是整個人定在地上一樣,手腳不會動,好像話都不會說了。
還是喬雨眠推了她一把。
“想什么呢!”
付航手都在顫抖。
喬雨眠彎腰側過頭看他。
“開心吧?”
“你的江山并不會被人奪走,而且擴大了版圖!”
付航眉頭深深的皺起來,眼神逐漸轉移到喬雨眠身上。
“這溫室大棚和肥料明明都是你提出來的,我只是個協調人,你為什么要說是我提出來的?”
喬雨眠淡淡一笑。
“付航,我說過的,不會讓你白白浪費心血。”
“所以在跟馮海平談要求時,我就更改了這個。”
喬雨眠又將當時她跟馮海平談的一些條件說了出來。
“之前你跟公社提交策劃時,我是發起人,那你是協理。”
“現在,你是發起人,我是協理人,馮海平是推廣人。”
付航看了看文件,又抬頭看喬雨眠。
“無論以后做出多大的功績,都是我和馮海平的,你什么都沒有。”
喬雨眠彎了彎嘴角。
“那又怎么樣,你知道的,我志不在此。”
“我想讓陸家官復原職,我想借著他們家的便利去救我父親。”
“至于這個功績對我來說,沒什么用。”
付航還要說什么,喬雨眠打斷了他。
“付航,還是那句話。”
“謝謝你相信我,謝謝你在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里伸出援手。”
“如果沒有你,別說這溫室大棚,我都不知道自己現在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
“何滿倉和喬雪薇把我當成眼中釘,要不是興隆山大隊接納了我,我可能這會早就被他們害死了。”
“我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這些算是我報答你的,請你笑納!”
喬雨眠說的真誠,不給付航絲毫推拒的余地。
她緊接著又說。
“我知道你有野心,但是生不逢時。”
“不過我相信光明就在不遠處,只要你堅持,一定能做出你想做的成績。”
“之后你會跟馮海平有諸多交集,你都要親自去對接。”
“馮海平為人圓滑,在青山縣的根基非常深,哪怕他曾做過什么不太光彩的時,我們也暫且放下成見。”
喬雨眠想了想,還是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如果溫室大棚和肥料這個項目做成功了,可能明年他就不在這了。”
“他不在這,也不會放棄青山縣的一切,他可能會需要一個人頂替他的位置。”
“我覺得這對你來說是個好機會!”
付航點頭。
“我曾經也去調查過馮海平,如果按你所說,他確實不會繼續呆下去了。”
喬雨眠覺得氣氛有些沉重,為了調節氣氛,她便開玩笑的說道。
“如果付隊長有一天真的飛黃騰達了,別忘記我這個朋友,有什么好事多想著我點!”
付航再一次紅了眼眶。
“雨眠,謝謝你……”
“我……”
喬雨眠也不想聽一些感謝的話,她自認為這是一報還一報。
當初付航幫了他很多,自己幫付航也是正常。
她知道付航對她有一些奇怪的心思,所以更不想欠他人情債。
“對了,還有一些事想請你幫忙。”
喬雨眠沖高六招招手。
高六小跑著到了付航的身邊行禮。
“付隊長好。”
上次吃上梁飯的時候,喬雨眠給兩個人互相介紹過。
付航也伸出手。
“高同志,你好。”
喬雨眠認真介紹道。
“高六算是我弟弟,如果沒有他,好多事情我也做不成。”
“他……之前的活計有些不太光彩,我想著給他找個正經的活干。”
“等馮海平那邊準備好了,我們就開始做這個大棚。”
“到時候你帶著高六,讓他學一學。”
“高六腦子活,人又聽話,學會了你也沒那么累。”
付航同意,喬雨眠又道。
“對了,高六還有個小兄弟叫二猴,人也是很機靈,還有點特別的手段。”
“讓他們倆在你身邊幫忙,二猴還能隨時給我傳遞個消息。”
付航一一同意。
兩人又寒暄了兩句,喬雨眠把高六安排住在了付航家里的西屋。
過一陣子她肯定是忙的不一定能回來,他們家就剩下霜枝一個小姑娘,二猴住進來也不太方便。
住在付航家正好,一個院子,有事還能互相照顧著。
說完后,喬雨眠推著車便要跟高六離開。
回去修整一下,帶幾件衣服,她可能要好長時間不能回來。
走出不遠,他像是聽到付航在說什么。
轉頭一看,付航緊緊握著那份文件,站在那里看著她。
喬雨眠問道。
“你說什么?”
付航欲言又止。
可最后還是開了口。
“沒什么,你走吧。”
最后一抹夕陽消失在地平線,喬雨眠身上的殘陽,像是灼熱的火焰,燃燒著付航的情愫。
他用更小的聲音念叨著。
“我還有機會么?”
喬雨眠又用自行車拖著高六回了付家。
既然要在付航身邊幫忙,那就要有個好一些的形象。
喬霜枝少了一大鍋的熱水,讓高六在倉房里洗了個澡。
喬雨眠找出之前做的褥子和棉被,又找出了幾件之前父親的衣服一同拿給他。
“以后你就好好跟著付隊長學,他是個有擔當有頭腦的人。”
“等學幾年聰明了,就算他不給你找活干,我也要給你找活的。”
高六很開心,三個人簡單吃了點東西便開始休息。
喬霜枝收拾著高六弄出來的一片狼藉,通紅的小臉滿是汗水。
直到收拾完了準備休息,喬雨眠才問她。
“霜枝,我可能要去城里一些時間。”
她將自己跟馮海平的交易簡單的說了一下。
“你可以跟我去城里,也可以呆在這,自己選。”
喬霜枝想了想。
“姐,我還是留在這里吧。”
“你和姐夫都出去忙,陸家的幾個老人沒人照顧。”
“而且你說,陸懷玉也要回來了,她在家養胎,我也能照看著。”
“而且這院子里有你做的肥料,我必須看著肥料,不能讓亂七八糟的人接觸到。”
喬雨眠摸了摸喬霜枝的頭發。
“好妹妹,我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把你帶回來!”
“如果我母親沒有過世,可能也會生出一個跟你一樣貼心的好孩子。”
喬霜枝順勢牽起喬雨眠的手倚靠在她的肩頭。
“我其實很想跟你在一起的,但是比起照顧你,我覺得照顧好陸家和肥料,不讓你費心來回跑才是對你更好的。”
“只是苦了你,可能要自己洗衣服做飯了。”
喬雨眠想到,最近確實都是喬霜枝在伺候她。
她好像被慣壞了,好久沒洗衣服做飯了。
“沒事,這些我都可以!”
“霜枝,我會努力的。”
“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城,一起去西北接爸爸!”
睡了一夜,喬雨眠醒來后,跟眾人告別,又去了青山縣。
那里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跟陸懷野在醫院匯合,正好趕上醫生來查房。
“陸小姐的化驗結果很好,胎兒胎動也正常。”
“這可真是醫學奇跡。”
陸懷野抑制不住的高興,再三道謝,并約定,再打一周的保胎針就可以回家。
陸懷玉這邊沒事,兩個人離開,直接去特調處看這次拐賣人口案的進度。
到了特調處的辦公室,柳衛民一臉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