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就是茍富貴的大哥茍大壯滿臉譏諷。
“老子在外面專門干這個的,銅鍍金,一個成本幾毛錢,弄開里面就是最劣質的銅,誰稀罕!?”
賤妹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她拿著鐲子,突然放到嘴里,使勁的咬,再拿開。
牙印發黑。
一切不言自明。
賤妹定定望著手里的金鐲子,腦海里閃過許多畫面。
劉金蘭送給她時的笑容、她每次珍視捧著金鐲子睡覺、她感動于家庭條件再難,劉金蘭都沒提出賣金鐲子時的母愛……
假的。
金鐲子是假的,母愛也是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賤妹重新把金鐲子戴到手上,彎起唇角,輕輕的笑了。
“笑了!媳婦兒笑了!”茍富貴蹦蹦跳跳的叫嚷起來。
賤妹雙眼直勾勾的盯著他,像一條陰險的毒蛇,硬是讓心智愚蠢的茍富貴往親媽后面縮了縮,委屈。
“媽,我害怕。”
黃秀華拍拍他手背,語氣溫柔,“沒事啊,媽在,媽保管讓你有兒子。”
她扭頭看著坐地上的賤妹,話里充滿厭惡。
“啥都好,就是年齡實在太小了,你們也不知道殺殺價,就讓那個姓劉的拿走八千塊……”
八千塊?
原來她在劉金蘭眼里只值八千塊。
“行了,這丫頭一看眼睛就倔強,對付這種我有經驗,把她綁著,先餓她幾天,遲早把她性子磨服了,大壯,你去綁。”
“得嘞。”
被綁住手腳,看著茍家人退出屋子,賤妹都沒吭聲,任由擺布。
她識時務,知道敵眾我寡,現在不能輕易動手,否則換來的結局就是被打被關被限制。
她不能愚蠢,她要一擊即中,離開茍家,去找……賣了她的劉金蘭和嚴輝。
賤妹眼底滿是陰深的恨意。
被餓兩天后,賤妹一臉虛弱的服軟,說好話,換來一個窩窩頭以及最新消息。
“算你識趣,過兩天就是你和富貴的結婚儀式,全村人都會來參加,你最好老實點,不然老娘就讓大壯把你腿打斷,看你還怎么跑!”
賤妹心一緊,點頭,“我知道的,嬸子,我愿意嫁給富貴,我也想要對我好的家人……”
“想通了就好。”黃秀華拍拍她臉頰,搖頭嘆氣。
“都被取名字叫賤妹了,還指望你爸媽稀罕你,真是糊涂。”
賤妹一怔。
等黃秀華出去,她面對著空氣,無聲的笑了。
是啊。
如此明顯淺薄的事實,她竟然沒有發現。
誰家父母會給孩子取這個名字啊!
賤妹又想到了小玉的大名,嚴如玉,如玉,她的父母肯定希望她像美玉一樣珍貴吧。
為什么她沒投胎到大伯和大伯母的肚子里呢。
賤妹再次不甘心的想。
但當務之急是逃離茍家。
賤妹想多和茍家的人接觸,找契機逃走,但茍家人經驗豐富,除了送飯,壓根不進屋。
轉眼就來到舉辦儀式的這天,賤妹被茍富貴的幾個嫂子拉扯著穿上紅衣,糊涂的化個妝,粗糙且難看。
“賤妹,你是趕上好時代了,還辦儀式請吃酒,以前我們幾個,接過來就完事,哪這么好的待遇啊,最倒霉的是梅梅,嘖嘖,手指頭被砍兩根才長教訓。”
其中一個嫂子如此說,賤妹注意到叫梅梅的短發嫂子快速將左手藏到身后。
砍了她……兩根手指?
賤妹不寒而栗。
她盯著梅梅,發現這個嫂子總是面無表情,動作死板猶如機器,還有很顯然的一點是她腹部微微隆起……
懷孕了?
賤妹若有所思。
所謂的結婚儀式,需要賤妹做的事并不多,就是露個面,囤圇吞棗般的見一見人,完事就被送回房間,關著,再等著洞房。
中間,梅梅嫂子給她端來一碗清湯面。
“吃吧。”
賤妹趕緊奔上前,攔在她面前,雙眼散發著求生欲望,壓低聲音快速道。
“姐姐,梅姐,我知道你也是被迫生活在這個家的,我們一起逃走吧!”
梅梅一怔,倏然舉起自己缺了尾指和無名指的左手。
“被逮回來的話,就要這樣,你還想逃嗎?”
只有三根手指的左手,其余兩指只剩光滑的骨節疙瘩,泛著油亮,望其生懼。
賤妹呆兩秒,心一狠,急道。
“想!繼續留在這兒,我們一輩子都毀了!梅姐,求求你幫幫我也幫幫你自己吧,我才十五歲,你,你肚子里有孩子了對不對,你愿意你的孩子出生在這樣的窮鄉僻壤嗎?如果他是男孩,他會助紂為虐,如果她是女孩,一定會被賣出去的!”
梅梅下意識撫摸自己肚子。
她親媽死得早,她是被爸爸后娶的婆娘賣到茍家的,她逃過兩次,但都失敗了。
她還記得親媽的溫暖,她想保護自己的孩子。
梅梅一猶疑,賤妹就知道她心動了。
“梅姐,我大伯是公安局的領導,只要我們能逃出去,我大伯一定能幫我們主持公道……”
梅梅不敢逃的一個原因是手被斬了,二是她逃出去也沒有后臺,如何能掰倒茍家?遲早會被再抓回來。
賤妹這么說,她終于松口,低聲告訴賤妹一些事情。
夜幕降臨。
黃秀華和茍全有帶著小兒子茍富貴進了屋里。
茍全有給兒子脫褲子。
黃秀華壓著賤妹的手腳,不讓她亂動。
“洞房花燭夜,今晚你們必須成事!”
饒是有準備,賤妹見著這個畫面仍驚呆了。
她媽媽劉金蘭和男人在一間屋子里,做的就是這事?
隨著兩個男人的靠近,她忍不住掙扎起來。
“放開我,放過我吧,我不要……”
“由不得你!”黃秀華狠狠給她兩巴掌,捂著她的嘴。
但下一秒,茍全有突然臉色一變,往賤妹身上吐一口痰。
“晦氣玩意!”
他拉著兒子后退。
黃秀華仔細一看,氣得火冒三丈。
“大喜日子你讓我們見血?!混蛋!”
她抄起棍子揍賤妹,下手又快又狠。
賤妹在床上翻滾,被抽得放聲尖叫。
最后,茍全有不耐煩的喊黃秀華。
“行了行了,你把人抽出個好歹來,八千塊不白花了?走吧,過幾天再來。”
老兩口拉著一步三回頭的茍富貴走出去。
賤妹心一松,慶幸自己找了梅梅姐這個幫手。
要不是她讓自己把褲子上沾血,今天還逃不過這劫。
沒過兩天,賤妹收到梅梅的消息,準備夜逃。
“我在做的飯菜里下了點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