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冷漠地對待原敬，連眼神都是冷的。心冷了，收回了，不愿再自討沒趣，不愿再被看輕，不是一個世界就不是一個世界吧。
原敬站在門邊看著她，她在他眼中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女人，喜歡或不喜歡都很明顯地寫在她的臉上，從前的熱情變成如今的冷漠，原敬感覺不適，哪怕不喜歡了，朋友也做不成嗎？
“出去坐坐？”他問。
“沒空。”樂婕直接拒絕，繼續埋頭查賬，看財務數據不是她擅長的，只是多年經驗，看出這些賬目有問題，但她毫無思緒。
她工作了多久，原敬就站在門邊多久，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樂婕被他看得有些煩躁,許久抬頭看他：“你很閑？”
平時不是大忙人嗎？以前想約他吃一次飯需要一約再約，現在閑到站在門邊看她工作？
原敬:“等你忙完一起下樓喝一杯。”
他跟釘子一樣杵在那里，表情誠懇，但隱藏著一份強迫，她不答應他就不走。
偏偏樂婕吃軟不吃硬，他愛杵哪杵哪，不再看他一眼。
對于樂婕來說，男女之間不存在什么朋友，要么是像她和譚凜川那樣的金錢關系，要么就是能上床的關系，只有這兩種。
難道他原敬還天真地以為男女之間有純潔的友情嗎？
狗屁。
術業有專攻，賬她是查不明白的，所以決定繞開公司財務從外邊請專業的公司來審查，否則真要出了問題，她沒法和譚凜川交代。
電腦一關，心煩氣躁地起身往外走，從門口經過原敬的身邊時，她側身經過，避免任何肢體碰觸。
但走了一步，小臂被原敬從身后拽住，他的聲音也從身后傳來：“對不起，那晚說的話不是我本意。”
錯了就認。
樂婕站定回頭看他，眼里無波無瀾：“不用道歉，你說的是事實，我和湉姐就是一類人。”
從底層出來，為了往上爬不擇手段，她和湉姐并沒有本質區別，湉姐狠辣，她陰柔，手段不同而已。
在外人眼中，又有什么區別？
陪酒女郎罷了。
但樂婕從不以此為恥，這是她的立命之本。她也不允許任何人看輕她的職業，哪怕是曾喜歡過的原敬也不行。
原敬拽著她的手臂不松開，樂婕低頭看著他有力的節骨分明的手，鄙夷道：“松開，別臟了你的手。”
字字扎心，原敬算是領教了。
樂婕使勁抽回自己的手臂，她強勢也灑脫，從前的糾纏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但被人看輕，就另當別論了，說抽身就抽身，不留一絲余地。
她大步離開，開車前往別的會所，因為原敬莫名的出現，讓這段時間稍稍平復的心又有了一絲微疼，狗男人們都一個德行，不見得真對你上心，只是被人捧習慣了，受不了一點冷落。
這幾年，追她的人不少，從年輕男大到事業有成的中男，每個年齡段的都有，但，因為職業的關系，這些男人覬覦的只是她的身體或者財富，并沒有真心對她，想和她長久發展的。
顏煙說的沒錯，她是表面奔放大方，開得起玩笑，講起葷段子比男人還擅長，但她骨子里是個傳統女人，從不隨意玩男女關系，條件再好的男人追她，她也嗤之以鼻。
這幾天心情平復了，她才約顏煙出來見面。
顏煙從貝貝口中知道今天是原敬去幼兒園接的她，大概也猜出原敬去找樂婕了。
顏煙不知他們發生過什么，只知樂婕一改常態消沉這么久，想必是真的被傷透了心。
但樂婕不愿意再提:“不提狗東西了，沒勁。”
她不提，顏煙就不問，小心觀察她狀態，還不錯，便放下心來，轉移了話題：“我的婚紗過兩天就完工了，你真不給我當伴娘？”
“不當，再當我就嫁不出去了。不過你那婚紗，好看是好看，就是保守了一點，領口太高了。”
顏煙現在的身材豐盈了一點，不再像以前那樣干瘦，不好好展示出來太可惜了。
顏煙:“這是改過幾個版本的，之前的更高。再低，譚凜川就要發飆了。”
“你管他怎么想，有好身材就要大方展示。”
顏煙不是不想展示，只是“惹怒”譚凜川，對她沒什么好處，婚紗真要設計成低胸的，她敢保證婚禮那天，她的胸一定無法示人。
樂婕嘖嘖兩聲，“該不該說，有點羨慕呢。男人總得有幾樣拿的出手的，要么有錢有權，要么有身材有顏值，要么活...好。譚凜川其它方面雖很沒有品，但這幾樣倒是占全了。”
顏煙臉紅，至今也不適應和樂婕討論夫妻的生活，所以轉移話題：“你最近在忙什么？我聽譚凜川說底下的人被你管的叫苦不迭。”
樂婕：“他們好日子過慣了，松懈了，我給他們提提醒。對了，你有沒有認識專業點的審計？有幾家會所的賬我要好好查查。”
每個場所都有獨立的財務，但是這些財務不一定都聽她的，私下配合做假賬，她不一定能發現，所以從外面找人來查最合適。
“我讓姜宜介紹吧，她們合作的會計事務所比較專業。”
“行。”
顏煙最近和姜宜聯系比較緊密，一是邀請她全家來海港市參加婚禮，二是顏家工廠這幾年在她的帶領下已經穩步發展，有上市的計劃，所以請明禾投行來做承保，姜宜主要負責。
幾年的發展，她們都在各自的領域閃閃發光，獨挑大梁。
兩人見完面各自回家，誰都沒再提原敬的事。
樂婕照常晝伏夜出地工作，會所巡視完就去酒吧和幾家大型的電玩城。
周五晚，她穿著休閑，沒有通知任何工作人員，低調去電玩城巡場，剛進去，從旁邊忽然跳出一個身影，高興地朝她招呼：“樂姐姐，你也來玩游戲嗎？”
她定睛一看，有些眼熟，平時圍繞在她身邊的小鮮肉太多了，她一時記不起在哪里見過。
所以冷漠地點點頭，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