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爺爺話音落下，那群老鼠“吱吱”的聲音戛然而止，所有的老鼠全都停了下來，它們站直身體仔細看著我爺爺這邊。
其中有幾個健碩的大老鼠，仿若是想起了什么，它們“吱吱”叫了幾聲，隨后所有的老鼠都跟著“吱吱”亂叫，只不過它們的叫聲不再是挑釁，而是充滿了驚恐。
就在這個時候，黑漆漆的食堂深處傳來一個尖銳的男人的聲音：“都閉嘴。”
那聲音又尖又沙啞。
全場的老鼠全都安靜了下來，接著一只一尺多高的老鼠，便從黑乎乎的房梁上跳了下來，它“嘭”的一聲落在一張桌子上，那桌子上原本的老鼠便被它撞到了桌子下面。
“吱吱吱……”
又是一陣雜亂的老鼠叫聲。
落在桌子上的大老鼠慢慢站起身子，它的臉上還有一道很明顯的傷疤。
它死死盯著我爺爺這邊，繼續發出尖而沙啞的聲音：“游神徐穆，你又來了，上次你走的時候，不是都說好了嗎，我不讓這里的老鼠走出焦化廠，你就不會再來找我麻煩。”
爺爺微微一笑，也不吭聲，邁步就往老鼠群里面走。
那些老鼠紛紛讓路，我裹著羊皮大氅緊跟其后。
同時爺爺小聲對我說：“看到沒，最大個的那個老鼠就是這里的鼠王，它臉上的疤，我一腳踹出來的。”
聽到我爺爺的話，鼠王面子有些過不去，可礙于我爺爺的威嚴，它也不敢反駁什么。
等我爺爺來到鼠王站的桌子前一米處，周邊的老鼠全都讓了路，把我們和鼠王圍成一個圈，圍在了正中央。
鼠王語氣也沒有了先前的囂張，反而是戰戰兢兢地說：“游神，你不會要出爾反爾吧。”
爺爺這才盯著鼠王開口道：“我徐穆一口唾沫一個釘，我這次來這里，并不是要把你們鏟除，而是帶我孫子長長見識，同時他需要養五仙，首先要選的就是灰仙，從你們這里選一只老鼠給他養。”
鼠王的目光這才看向裹著羊皮大氅的我。
我搖頭說：“你不行，又老又臭，身上的惡，更是讓人惡心。”
鼠王“哈哈”一笑說：“要不要我把所有的鼠民全都給你叫出來，你仔細挑一下。”
我擺擺手說：“不用，有緣自會碰見，碰不見就是沒有緣分，我明天就會直接走。”
我打心眼里是抗拒在這里選出一只老鼠來養的。
鼠王也不再說什么，而是看向我爺爺說：“游神，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配合，而是他不選，如果沒什么事兒，我先回去了。”
爺爺點了點頭說：“嗯！”
“嘭！”
爺爺剛點頭，那鼠王的身體就化為一團灰霧消失了，再看到它的時候，它的身體已經在房梁之上了，它扒著房梁又對我爺爺這邊說：“徐穆，記住你說的話，莫要反悔，我也會按照你說的，老死在這里。”
說罷，鼠王又沿著房梁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再接著，整個食堂的老鼠全都向著角落蜷縮了過去。
爺爺問我：“沒有合適的。”
我點頭：“沒有。”
爺爺也不多問，拉著我就往食堂外面走。
出了食堂，這雪還在下，而且完全沒有停的跡象，看著飄著的雪花爺爺就說：“下這么大的雪，明天那三蹦子肯定進不了山了，我估計他是不可能來接咱了，咱們要不走著出去，要不在這里多住幾天。”
我沒說話。
無論是在雪地里走，還是在這里住，我都不情愿。
我們說話的時候，我下意識抬了抬頭，就發現大雪之中竟然有一只老鷹在空中盤旋，我發現那只鷹的時候，那只鷹也是俯沖下來，它直接扎進雪窩里，隨后抓起一只老鼠，撲棱著翅膀又飛入空中，隨后消失不見。
我正看得入迷的時候，爺爺就對我說：“這里會有很多捕食老鼠的動物，老鷹，黃鼠狼，野貓，貓頭鷹等等。”
“夏天的時候還會有蛇。”
“不過這些捕食者，自身也有危險，若是它們落入了鼠群之中，就會被鼠群分食，就好像剛才的那只小麻雀一樣，當然，那麻雀不是捕食者，它是被捕食的對象。”
我點了點頭。
爺爺繼續說：“好了，我回屋去了，你自己轉一轉吧，選到了心儀的老鼠你就去剛才宿舍樓那邊的房間找我，如果找不到，后半夜的兩點才能回去找我。”
我瞪著爺爺說：“你不怕我凍死。”
爺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就算是我凍死，你也凍不死。”
“你就算不運氣護著自己，那羊皮大氅也會保證你凍不死。”
我有些無奈。
說罷，爺爺轉身離開了，只留下我一個人站在風雪之中。
等著爺爺走遠了，我便一個人邁著小腳丫在雪地里踱步，我完全沒有選老鼠的意思，而是打算在這里堆一個雪人。
我往手上哈了一口熱氣，隨后便開始滾雪球，做雪人。
此時見我落單，周遭的老鼠也開始蠢蠢欲動。
有些膽肥的老鼠就慢慢地向我靠近。
我看著那些老鼠，完全不放在心上。
我仍舊在專心地堆著自己的雪人。
此時一個大老鼠已經跑到了距離我一米開外的地方，它的眼睛之中露出兇惡的目光，就在它要沖向我的時候，我用手揉了一個雪球，對著那老鼠就丟了過去。
“嘭！”
雪球直接把那老鼠砸進了雪窩里，那大老鼠蹬了幾下腿，就死掉了。
我走過去，小腳一踹，就把老鼠踢飛十多米，隨后我還對著其他的老鼠說：“都滾遠點。”
說罷，我又繼續開始往雪人的肚子上糊雪。
此時又有幾只大老鼠以極快的速度沖向我。
我有些無奈轉過身，左手輕輕晃動幾下，幾道引火咒便飛出，那幾只沖向我的老鼠撞上火球，隨后便在火焰之間化為了灰燼。
在我使用了術法之后，那些老鼠總算是安分了，它們再也不敢靠近我，而是全都躲得遠遠的。
我年紀雖小，三法也沒有通玄妙，不過卻是已經相當通透了，所有道法在我手中，也是信手拈來的事兒，最主要的是我，我年紀小，掌握不好力度，下手沒輕沒重……
看著那些老鼠都躲得遠遠的，這雪地里就剩下我一個，我又忽然覺得有些寂寞和無聊了。
此時我正在雪地里滾雪球，準備滾出一個雪人的腦袋來。
這個時候，不遠處又傳來一聲“吱吱”的老鼠叫聲。
我抬頭看去，就發現一只胖嘟嘟的老鼠正在試探著向我靠近，它的雙眼沒有兇光，它的小爪子也在雪地上滾了一個小雪球，好像是要和我一起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