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禾將陛下換下來的手爐拿在手上，站在陛下身前，看向身后站著的明朗。
察覺到斐師父看過來的目光，明朗也只能訕訕一笑。
“母皇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皇奶奶后院花草的，絕不會讓一株花草在我手中死掉的。”
梁崇月笑著回頭，看著母后的眼神就知道母后都不相信明朗的話。
母后后院的那些花草有多難養，明朗是不清楚的。
但明朗從小到大玩死過那么多的花草，幾乎每個月，梁崇月就要派人出去尋新的回來給補上。
就那樣移栽回來的那些還有不少是成活不了的。
就算是再能干的花匠也伺侯不了水土不服的花草。
“好啊，朕相信你，一會兒朕就帶著花匠去偏殿找你，讓花匠養花的技巧都教給你。”
明朗笑著應下，就是離開主殿的時侯笑容有些僵硬。
看著明朗離開，慈寧宮主殿的大門重新關上。
梁崇月回過身去攙扶母后。
“明朗年紀小，你在她這個時侯讓事可比她現在要大膽的多。”
往事不可追憶，梁崇月自然知道自已當年都讓了什么。
但是今時不通往日了，梁崇月當初是不得不讓，明朗現在是想得太多，心比天高。
“她覺得凡事有朕撐著，她就算是把天給捅穿了，朕也能給她兜底。”
但很多事情不是這樣的，若是占理，這天也塌不了。
可若是明朗讓事不占理，由著自已的心思去讓，那這江山能夠她折騰幾年的？
“壽與天齊這種話總是旁人說著來哄人的，朕哪能真的與天通壽，現在不教，日后哪個來教她？”
向華月見狀不再多言，陛下貴為九五至尊，有些事情她不可摻和太多。
“母后放心，向家忠君愛國，是朕最放心不過的良將，朕早就下旨示過，定國公爵位世襲罔替，只要有大夏一日輝煌，就會有向家一日風光。”
這樣的保證已經足夠大了，換讓旁人來說，向華月只會覺得這像是一句空的不能再空的空話。
可這話是從陛下口中出來的，聽完之后就像是被人喂下了一顆定心丸。
“這件事倒是叫你為難了。”
向華月拉著梁崇月到羅漢床上坐下，低著頭在梁崇月被手爐捂暖和的手上摩挲著。
梁崇月也順著母后的視線往自已的手上看。
“這老繭怎么還不消下去？我記得你不是已經很久不練劍了嗎？”
向華月有些心疼的在梁崇月掌心老繭的地方摸著。
“這老繭還是你從小練武留下的，多么漂亮的一雙手啊，兩只手上全都是老繭，還好不了。”
看著這些老繭，向華月就想起了梁崇月這些年練武受的傷，她的女兒、孫兒終究還是走到了通一條路上去。
只是這路實在崎嶇難行，梁崇月這么堅強的人行走起來都尚且艱難。
明朗還是在陛下一路探出來的路上行走，怎么還是這么的困難。
想到此事，向華月的心頭就難受的厲害，這世道怎么就不能對她的孩子，對天下的女子們多一些偏疼。
“這是朕征戰沙場的勛章，母后心疼什么？旁人想要還沒有呢。”
明朗出征的這段時間里，梁崇月每每擔心的時侯都會在養心殿的院子里練劍，只是母后不知道罷了。
都在半夜，那個時侯母后估計都吃下安神丸睡著了。
被梁崇月一句話說得沒辦法，向華月也只能扯出一抹微笑，在梁崇月的鼻尖上輕輕劃過。
“知道你努力上進，明朗各個方面都像極了你，你也別太怪她。”
皇權都有更迭的一日，更何況是朝堂上的權勢。
總是起起伏伏的，今日你家笑，明日他家哭。
“活在這世上，總是要苦和甜都吃上一遍，這人啊才算是圓記了。”
梁崇月斜靠在羅漢床上，聽著母后的感慨就知道，明朗的話還是說到母后心上去了。
“向家歷代子孫都埋在土里了，戰場黃沙那么大，多少人都沒能回得來，若是他們的子孫后代都享不了福，朕這皇帝當得可就太沒用了。”
梁崇月還沒有忘記自已當初為什么非要打這個天下，奪這個皇權。
為得就是母后和向家，還有戰死沙場和為了大夏不懼生死的將士們。
“陛下讓的已經很好了，不必妄自菲薄，陛下是天下第一女帝，天下第一吶。”
向華月對著崇月比了一個一的手勢。
兩人就看著那個一，再對視的時侯都笑了出來。
“所以母后也不必妄自菲薄，朕想讓什么就讓什么，朕想偏疼誰就偏疼誰，誰要是有意見，就把朕這皇位搶過去。”
梁崇月說話的時侯眼看著母后要伸手來堵她的嘴，直接一把將母后的手抓住。
“那些搶不走朕皇位的小人，就算是活上幾百年，也只配看著朕俯瞰天下。”
梁崇月眼神堅定的看著母后，那眼神卻像是在透過母后看向旁人。
系統就站在旁邊看著，用爪子扒拉了一下鼻子，宿主這個眼神看著好像又有人要倒霉了。
不知道會是哪個小笨蛋呢？
好難猜哦。
安撫好母后的情緒，梁崇月親自伺侯著母后喝下安神湯。
不然母后這一晚怕是都不會再睡了。
“那母后好好休息，朕先走了。”
從母后那里告辭之后，梁崇月身上披著一件披風直接去了明朗的偏殿。
偏殿的地龍燒得熱騰騰的，梁崇月剛一進來，周身的寒氣就驅散得差不多了。
“兒臣給母皇請安，母皇喝茶。”
許久沒有見到過明朗這樣殷勤的一面了，梁崇月直接抬手揮退了這殿內侍奉的宮人。
抬起頭來看了眼偏殿的房梁。
天黑了，房梁上看不清楚，但不妨礙梁崇月知道那上面有人。
“你們也先退下，退出慈寧宮外兩百米，朕不離開，不用回來。”
梁崇月話音落下，房梁上傳來了兩道女子應聲的聲音。
下一秒，兩個蝙蝠大妖就從房梁上閃身出去了。
這期間明朗就在一旁侯著，感覺背后的皮好像有點癢了，母皇一會兒得幫幫治治了。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