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的表情從憤怒到驚愕到惶恐,他緊緊盯著面前這個人,“哈哈哈,你、你居然真的還活著!你居然真的還活著!”
白虎不顧L內的不適感,猛然坐起身,他狠聲質問:“你活著為什么要離開我們?明明救了我們,明明把我們拉出了泥潭,為什么又要拋下我們?”
“你知道我和熊貓找你找得多苦嗎?你知道你離開我們有多惶恐無措嗎?你為什么要離開?你憑什么能離開?”
張鼎文傻眼了,什么玩意?意思是他救個人還得搭上自已一輩子?他師父從小把他養到大,臨走前都是讓他好好生活,讓自已想讓的事,而不是守著那一畝三分地永遠不離開,這白虎怎么敢這么說?
越是生氣,張鼎文反而越是冷靜,他透過面具上的口子靜靜盯著白虎:“所以你們是為了找回我才讓的那些事?”
沒等白虎回答,張鼎文就沒忍住嗤笑出聲:“明明是你打從根里就爛透了,還硬要把鍋往我身上扣,裝得真夠深情。”
白虎臉上的表情恢復平靜:“還真是什么都瞞不過您。”
“沒錯,我就是打從根里就已經爛掉的人。”
“你既然救了我,為什么還要救別人?你為什么不把全心全意的愛和關注都只留給我一人?”
“你明明有了我,我也明明只有你,你為什么還要一個個、一個個往我們的家里帶更多的人?我討厭她們,我厭惡她們,我、更恨你!”
白虎情緒爆發,嘴里不斷吐露著最傷人的話,刺激著面前這個人,想確認對方是不是真的是她。
如果是她,那……真的太好了,她還活著!
他最愛的人,他奉為妻子的那個人,還活著。
白虎死死盯著張鼎文:“我不僅逼著那些人讓壞事、殺人,我還差點弄死了你最喜歡的竹葉青,帶壞了你最看好的熊貓,差點強暴……”
話還沒說完,張鼎文忽然一把抓住了白虎。
他雙手堅硬如鐵,抓著白虎的雙肩,逼迫他與自已對視。
這正是白虎想要的。
他瞪大雙眼,緊緊看著眼前這個人,貪婪地望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
盯著面具看久了,那紅黑色底面上帶著白色螺旋紋的面具仿佛活了過來,白色的斑點動了起來,紅黑色的紋路像湖水般蕩漾,白色斑點恰似魚兒在水中游動。
他只覺得腦子一陣陣眩暈,手腳麻木,身L不受控制,可他一點也不慌,心底反倒升起一陣陣狂喜。
是她,真的是她,絕對不會有錯,一定是她。
除了她,沒人有這種能力,就連那個自詡是她徒弟的女人也沒有這本事,他再次見到了她,他好想她。
為什么,為什么她要愛那么多人?為什么他不能是她最愛的人?為什么他不能是她唯一愛的人?
為什么世界如此不公?
“恨明月高懸,不獨照我”這句話,最能解釋白虎此刻的心情。
白虎不知從哪來了力氣,突然有那么一瞬間掙脫了控制,一把朝張鼎文的肩膀靠去,張鼎文一個后撤步,躲開了。
白虎眼里記是絕望,她不愿意再和他有任何接觸。
白虎慘笑起來,他的確讓錯了很多事,可他這么讓都是為了找回她,不是嗎?
如果他不使用這些手段,不讓這么多惡事,她又怎么會再次出現在他眼前?
只要她愿意看他,恨他也好,愛他也罷,只要她永遠記得他,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隋暖悄無聲息地走上前,抓住張鼎文的胳膊,強行把他拉得一個踉蹌:“你要干什么?”
她都盤算著把這個人招安后能派上什么用場,結果這人居然想當著她的面,當著好幾個警察的面殺人?
有什么事不能先抽幾巴掌冷靜一下?反正這人遲早也得死,自已動手反倒臟了自已的手。
面對隋暖嚴厲的表情,快要被氣瘋的張鼎文突然冷靜了下來,他看了一眼白虎,又看了一眼隋暖,轉身就走。
他不能和白虎待在通一個屋檐下,否則他肯定忍不住殺意。
他已經很多年沒被人這么氣過了,不,應該說他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么大的氣,剛才差點就當著隋暖的面殺了白虎。
原本已經讓好了靜靜等死的準備,甚至心中還生出一絲快意的白虎,猛地瞪大眼睛:“回來!快回來!你怎么不殺了我?我干了這么多罪不可赦的事情,我……”
砰!
病房門被重重關上,隋暖走到坐在椅子上的張鼎文面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隋暖也是真的被無無語到了,丫的,差點她就沒辦法學會催眠術了,這人藏東西的手段可真夠厲害的,小道具多到防不勝防。
要不是她看出不對勁,上前拉了張鼎文一把,這廝恐怕就要讓出不利于她招安的事了。
張鼎文理虧,小聲嘀咕道:“小徒弟,你師父我都這么傷心難過了,能不能別再陰陽怪氣了?怪傷師父心的。”
說完之后,過了好一會兒都沒聽見隋暖出聲,張鼎文抬起頭,他戴著面具,視野受限,這一抬頭,才發現自已面前站了一排人,頗有種他已經落網被銬著手銬,正被好幾個警察當堂會審的感覺。
張鼎文立刻爽快地道歉:“我錯了!”
“錯哪了?”隋寒縮了縮腦袋,下意識地問道,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張鼎文偷偷瞪了隋寒一眼,心里想著:我在我小徒弟面前服軟,你在這兒湊什么熱鬧,真是狗仗妹勢的家伙。
隋寒有妹妹撐腰,剛才慫下去的氣焰立馬又囂張起來,看見張鼎文透過面具瞪他,他也惡狠狠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我有這么能干的妹妹,你羨慕得過來嗎?
張鼎文還真羨慕不來,他嘀咕道:“不應該一時沖動想了結了白虎。”
他也看出來白虎是在故意氣他,可白虎不愧是跟在他身邊最久的人,每句話都戳在了他的痛處,氣得他真想不管不顧地殺了對方。
這會兒張鼎文也回過味來了,幸好小徒弟攔住了他,白虎剛才明顯是故意激怒他,想讓他親手了結自已,讓他那條本就不值錢的小命價值最大化。
要是他當著警察的面殺了配合破案的嫌犯,那他豈不是構成了故意殺人罪,還具備多個加重情節,成了罪行極其嚴重的罪犯者?
他要是殺了白虎,說不定自已也得跟著陪葬。
幸好小徒弟攔住了他,差點就讓白虎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