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凄厲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趙軒一聲令下,三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滾落在地,個個死不瞑目。
這一夜,甘州城東火光沖天。
陳、王、李三家,滿門上下,凡是參與惡行者,盡數(shù)被誅。
府庫中堆積如山的金銀財寶、走私鐵料,被涼州軍盡數(shù)查抄,悉數(shù)充作軍資。
天亮之時,當(dāng)謝文景帶著人前來清點時,只看到滿地的尸體和被鮮血染紅的庭院。
趙軒正站在陳府最高的閣樓上,負(fù)手而立,俯瞰著這座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血腥清洗的城池。
晨風(fēng)吹拂著他的衣袍,他神情淡漠,仿佛昨夜那場驚天殺戮,于他而言,不過是隨手拍死了幾只礙眼的蒼蠅。
謝文景走上前來,看著趙軒的背影,眼神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敬畏與狂熱。
他深深一拜,聲音發(fā)自肺腑。
“王爺,經(jīng)此一夜,甘州……再無掣肘!”
趙軒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說道:“這只是開始。”
“清理了屋子里的蛀蟲,才能安心地去打門外的惡狼。”
他的目光,望向了北方那片廣袤無垠的草原。
“傳令下去,讓將士們好好休息。”
“用不了多久,就會有客人,自己送上門來了。”
天光大亮,一夜的血腥被初升的朝陽沖刷得無影無蹤。
但空氣中那股濃得化不開的鐵銹味,卻昭示著昨夜的甘州城,經(jīng)歷了一場何等恐怖的劇變。
總督府的兵士們在長街上清洗著地面的血跡,動作迅速而沉默。
他們的眼神中,再無往日的懈怠,只剩下對雷厲風(fēng)行的涼州王,深深的敬畏。
城中的百姓們小心翼翼地推開門窗,看著那些往日里作威作福的陳、王、李三大家族的府邸,此刻已是門戶大開,一片狼藉,門口還有未干涸的暗紅色血跡。
恐懼過后,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快意涌上心頭。
趙軒站在陳府的廢墟之上,腳下是碎裂的琉璃瓦與燒焦的梁木。
他一夜未睡,身上卻不見絲毫疲憊,那雙深邃的眼眸,反而比星辰更加明亮。
孟虎大步走來,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王爺,發(fā)了!咱們這次真的發(fā)了!”
他將一本剛剛統(tǒng)計出來的冊子遞了上來,聲音都在顫抖。
“三家府庫,共抄出黃金一十二萬兩,白銀三百八十萬兩!”
“珠寶玉器、古玩字畫,裝了整整二十個大箱子!”
“最重要的是,還有他們這些年侵占軍屯的田契地契,足足有八萬多畝!”
饒是傅青山和韓江這等見慣了世面的京營將領(lǐng),聽到這個數(shù)字,也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三家盤踞甘州百年,搜刮的民脂民膏,竟是如此觸目驚心!
趙軒接過冊子,隨意翻了翻,臉上卻沒有太多表情,仿佛這潑天的財富,在他眼中不過是一串冰冷的數(shù)字。
“田契地契,全部交給謝總督。”
“讓他以總督府的名義,悉數(shù)歸還給被侵占的軍戶。”
“至于金銀……”
趙軒的目光,望向了城墻之外,那片廣袤的北方大地。
“留下一半給謝總督,用于修繕城防,犒賞三軍。”
“剩下的一半,連同那些鐵料,全部運回涼州。”
馬車內(nèi),慕容煙、蘇婉和明月公主一夜未眠。
昨夜的喊殺聲雖然沒有傳到她們耳中,但全城戒嚴(yán)的肅殺氣氛,已經(jīng)讓她們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明月公主一雙美目中異彩連連。
“這家伙,真是個瘋子!不過……本公主就喜歡他這股瘋勁兒!”
在她看來,趙軒這種言出法隨,視世家如豬狗,談笑間便攪動一城風(fēng)云的霸道,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
慕容煙的美眸中則滿是復(fù)雜。
她看著遠(yuǎn)處那個站在廢墟上的身影,輕聲說道:“他不是瘋子,他是最清醒的屠夫。”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砍掉什么,也清楚地知道砍掉之后,要種上什么。”
“這手段,這心性……他那兩位皇兄,遠(yuǎn)不及他。”
蘇婉沒有說話,她只是撩開車簾,看著那些小心翼翼探出頭來的百姓,臉上漸漸露出了笑容。
“我只希望,這場血,能換來甘州百姓長久的安寧。”
午時,總督府前,人山人海。
謝文景一身戎裝,站在高臺之上,神情肅穆。
他身后的謝峰,看向趙軒的眼神,已經(jīng)充滿了狂熱的崇拜。
當(dāng)謝文景當(dāng)眾宣布,將陳、王、李三家通敵賣國,刺殺命官的罪行公之于眾,并宣布將所有侵占的軍田悉數(shù)歸還時,臺下先是短暫的死寂。
緊接著,人群中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
“總督大人英明!”
無數(shù)軍戶家屬,甚至是在場的邊軍士卒,都激動得熱淚盈眶,他們跪倒在地,朝著高臺的方向拼命磕頭。
他們知道,這一切的背后,真正的主導(dǎo)者是誰。
“涼州王千歲!”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緊接著,這四個字便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間席卷了整個廣場。
聲浪一波高過一波,震得人耳膜生疼。
趙軒就站在高臺一側(cè)的陰影里,神情淡漠地看著這一切,仿佛萬民的朝拜,與他無關(guān)。
待人群漸漸散去,總督府內(nèi),謝文景再次對趙軒行了大禮。
“王爺,經(jīng)此一役,下官才明白,何為雷霆手段,何為王者氣魄!”
“甘州上下,軍民歸心,皆是王爺之功!”
趙軒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
“民心可用,但刀子,更要磨快。”
他看著謝文景,眼神銳利如鷹。
“謝總督,從今日起,甘州所有鐵匠鋪,全部由軍管。”
“本王會留下一批工匠,將復(fù)合弓與馬鐙的圖紙和制造工藝,全部傳授給他們。”
謝文景渾身一震,眼中爆發(fā)出難以置信的狂喜。
這才是真正的國之重器!是能讓甘州邊軍脫胎換骨的根本!
只聽趙軒繼續(xù)說道,聲音冰冷而堅定。
“本王要在一個月內(nèi),讓你手下的三萬邊軍,人手一把復(fù)合弓,馬配雙邊鐙!”
“錢糧鐵料,本王都給你了,若是做不到,本王唯你是問!”
謝文景猛地站起身,挺直了腰桿,大聲應(yīng)道:“王爺放心!末將若是做不到,提頭來見!”
他此刻,已經(jīng)徹底將自己當(dāng)成了趙軒麾下的一員猛將。
趙軒滿意地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了地圖前。
他的手指,緩緩劃過甘州與涼州,最終,重重地敲在了北方那片代表著大蒙與北夷的土地上。
“告訴將士們,好好操練。”
“很快,就會有數(shù)不清的戰(zhàn)功和人頭,等著他們來拿。”